“这就是柳如丝?瞧着倒比传闻中年轻些。”
“听说欧阳庄主能站起来了,不知是真是假?”
“我赌他是强撑的,等会儿敬酒时定要试探试探!”
她垂着眼,一步步踩在红毡上,凤冠上的珍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走到正厅门口,欧阳烈正站在那里等她。
他穿着大红喜袍,身姿挺拔如松,哪里还有半分轮椅上的颓态?
他朝她伸出手,掌心温热干燥。当她的手被他握住时,听见他极轻地说了一句:
“别怕,有我在。”
拜堂时,她看见欧阳锋站在人群后,穿着一身墨绿锦袍,手里端着酒杯,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猛地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的弧度里,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敬酒环节果然风波不断。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借着酒意撞过来,眼看就要撞到欧阳烈身上,却被欧阳锋眼疾手快地拦住。
“王寨主喝多了!”
欧阳锋大笑着搂住壮汉的肩膀,看似亲昵,实则暗中用了巧劲,
“我陪你喝三杯,咱们不醉不归!”
话音未落,掌风已悄无声息地拍在壮汉胸口。
那汉子顿时脸色煞白,酒杯“哐当”落地,捂着肚子就往外跑,刚到门口就“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众人见状,都收敛了心思。
原本跃跃欲试的几个高手交换了个眼神,终究没敢再上前。
婚宴散时,已是月上中天。如烟坐在洞房的床沿,头上的红盖头遮住了视线,只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一身酒气的欧阳烈走了进来。
他脚步有些虚浮,走到床边时,伸手挑开了红盖头。
月光从窗棂洒进来,刚好落在如烟脸上。她今日化了淡妆,眉如远黛,唇似丹霞,眼底却蒙着一层薄雾。
欧阳烈看着她,忽然笑了:
“你好像不太高兴。”
“我们说好的,只是假成亲。”
如烟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些发紧,
“今晚你睡地板。”
“自然。”
他转身倒了两杯酒,酒液在夜光杯里晃出细碎的金芒,
“但还有最后一个仪式,喝完交杯酒,我就去打地铺。”
他递过一杯酒,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
如烟接过酒杯,指尖微微颤抖,酒液晃出杯沿,溅在红裙上,像开了朵小小的红梅。
交杯酒喝得有些仓促,她甚至没尝到酒是什么味道,只觉得一股热流顺着喉咙滑下去,烧得五脏六腑都暖烘烘的。
欧阳烈喝完酒,转身打开衣柜,拿出早已备好的被褥。
他铺地铺时动作很利落,月光下,他弯腰的背影显得有些单薄,喜袍的衣角拖在地上,沾了些灰尘。
“好了。”
他拍了拍手,转身想吹灭龙凤烛,却忽然皱起眉,
“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如烟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烫,像有团火在血液里烧。
口干舌燥得厉害,连呼吸都带着热气。
“我……我好热。”
她抬手想解开衣领,指尖却软得使不上力气。
“不好!”
欧阳烈猛地看向燃烧的龙凤烛,烛火顶端飘着一缕极淡的青烟,带着若有似无的异香,
“有人在蜡烛里加了东西!”
他吹灭蜡烛,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他正暗自警惕就听见床上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
“怎么了?”
他连忙起身。
如烟缩在床角,声音带着哭腔:
“有……有老鼠!”
他这才注意到,一只灰溜溜的老鼠正顺着床脚往上爬,大概是被喜糖的甜味吸引来的。
他刚想上前驱赶,如烟却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扑进他怀里:
“别让它过来!”
软玉温香突然撞入怀中,欧阳烈浑身一僵。
她的身体烫得惊人,像团火似的贴着他,呼吸间的热气喷在他颈窝,带着女子特有的馨香。
他低头时,正看见她仰起的脸,月光下,她眼尾泛着魅惑的粉色。
“娘子……”
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厉害。
如烟抬头望他,眼里蒙着一层水汽,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她看见他眼底的挣扎,也看见自己映在他瞳孔里的模样——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像朵被春雨打湿的桃花。
不知是谁先主动的,或许是他低头,或许是她仰头,唇瓣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电流击中。
他的吻带着酒气和淡淡的檀香,起初有些生涩,后来渐渐变得炽热。
她的回应带着少女的羞怯,却又忍不住攀住他的肩膀,像抓住浮木的溺水者。
欧阳烈手掌抚上她的腰间,然后低声说道:
“其实你的腰不用腰带使劲勒也很细了…………”
如烟:“嗯………”
地铺的被褥被踢到一边,喜袍散落一地。
月光从窗棂淌进来,照亮交缠的身影,也照亮床榻上散落的红绸。
他的手抚过她脖颈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她在他怀里微微颤抖,泪水滑落,却不知是委屈还是别的什么。
“别怕。”
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从今往后,有我护着你。”
………………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两人开始了甜蜜的洞房花烛夜。
白驼山庄的夜色依旧宁静,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很快又被风吹散在沙漠的星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