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邪西毒系列4(1 / 2)

客栈的木门刚在身后掩上,檐角的风铃声还没停,就有一道艳色身影斜斜插了过来。

那女子穿着身石榴红的撒花软缎,领口袖边滚着圈金线,走动时裙摆扫过地面。

她一把攥住欧阳锋的手腕,银铃般的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

“欧阳锋,可算让我逮着你了!”

欧阳锋低头看了眼被攥住的手腕,又抬眼打量她。

眼前的女子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只是头上插满了金钗银簪,步摇上的珍珠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倒比他见过的中原新娘还要繁复。

他摸着下巴啧啧两声:

“耽敏,上次见你穿劲装,利落得像把弯刀。如今戴这么多零碎,倒像是谁家嫁女儿,就差个红盖头了。”

耽敏被他说得脸颊飞红,却梗着脖子不肯示弱,抬手就去拔头上的金步摇,珍珠串子晃得人眼花:

“少废话!上次你用沙子迷我眼睛才打赢,不算数!今天再打一场,我定要赢回场子!”

“你这一身行头,打架怕是先把自己绊倒。”

欧阳锋拨开她的手,目光扫过她裙摆上绣的缠枝莲,

“下次换身方便的再来。”

耽敏气鼓鼓地把步摇插回发髻,珍珠碰撞的脆响里带着点委屈:

“那……那我们比喝酒!谁先醉倒谁就输!”

欧阳锋摊开手,掌心空空如也:

“我身无分文,没钱买酒。”

“这点钱算什么!”

耽敏从腰间解下只绣着孔雀的钱袋,往桌上一拍,沉甸甸的分量撞得桌面发颤,

“小二,上好酒!要最烈的烧刀子!”

如烟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两只斗嘴的雀儿。

她悄悄往后退了半步,不忍心打扰。

见两人已转身往空房间走,她便拎着自己的小包袱,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客房里,耽敏已将两坛烧刀子拍开泥封,浓烈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店小二端着下酒菜进来时,眼神不经意地在两人身上扫过,手指在托盘底下轻轻叩了三下——那是盐帮弟子联络的暗号,只是醉醺醺的两人谁也没留意。

“先干为敬!”

耽敏抱起酒坛就往嘴里灌,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浸湿了胸前的衣襟,倒有几分江湖儿女的豪气。

欧阳锋也不含糊,举起酒坛回敬。

可酒刚入喉,一股腥甜就顺着喉咙往上涌,他猛地将酒坛砸在地上,碎片溅起时已厉声喝道:

“酒里有毒!好你个耽敏,居然玩阴的!”

“我没有!”

耽敏惊得跳起来,酒坛“哐当”落地,她抓起块碎瓷片划破指尖,将血珠滴在残余的酒液里,只见那酒瞬间泛起黑沫,

“是店小二!刚才他眼神就不对!”

话音未落,窗外就翻进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手里的钢刀在油灯下闪着寒光。

耽敏反应极快,一把扯掉头上的钗环,金的银的宝石的落了一地,她赤手空拳迎上去,掌风凌厉,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娇憨模样:

“来得好!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欧阳锋虽中了毒,手脚有些发沉,却依旧迅猛如豹。

他抓起条长凳,劈、砸、扫,动作间带起的劲风将油灯都吹得摇晃。

耽敏的掌法刁钻,专打敌人关节,两人一刚一柔,倒像是演练过千百遍般默契。

可蒙面人越涌越多,显然是有备而来。

混战中,耽敏毒发了,一人瞅准空隙,突然从背后锁住耽敏的咽喉,钢刀架在她颈间:

“欧阳锋!不想就去盐帮自首,否则这美人儿就成刀下鬼!”

欧阳锋的长凳停在半空,眼角的余光瞥见耽敏被勒得发红的脖颈,终是缓缓松了手。

那伙人见状,拽着耽敏就往门外冲,跳上一辆早已备好的黑篷马车,车轮碾过地上的碎瓷片,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站住!”

欧阳锋提气去追,却因毒性发作,脚步虚浮,只杀了几个纠缠不休的蒙面人,再抬头时,马车早已没了踪影。

月光从客栈的破窗照进来,落在满地狼藉上。

血迹混着酒液,碎瓷片里嵌着零落的宝石,像撒了一地的星辰。

如烟这时才敢从楼梯上走下来,裙摆扫过门槛时带起点灰尘。

看着欧阳锋在月光下僵直的背影,轻声道:

“耽敏姑娘是为了帮你才被抓的,你该去救她。”

欧阳锋猛地回头,眼底的红血丝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可你一个女子……”

“我自小就一个人走南闯北,饿过肚子,遇过劫匪,不也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