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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京城,长公主求见(2 / 2)

她闭上眼,狠下心,再次用力想要贴近他。

可是,冰凉的泪水却先一步无法控制地滑落,滴在了白明心微热的脸颊上。

她哭了。

在决心献出自己的时刻,她哭了。

因为这根本不是她向往的爱情和结局。

在她的梦里,她应该像皇兄遇到皇嫂那样,遇到一个彼此深爱的神仙眷侣,在最美的年华,将自己完整地交给对方,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目的,近乎耻辱地…献身。

白明心感受到了那滴泪水的冰凉。他沉默了一下,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转而轻轻抬起,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痕。

他的动作很生疏,甚至有些笨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哭出来就好了…”他轻声道,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疏离和告诫,反而多了一丝…理解的温和。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瞬间击溃了宋璃所有强撑的伪装和防线。

她猛地扑在他肩上,压抑的、委屈的哭声终于彻底爆发出来,不再是算计的表演,而是真切的悲伤与无助。她断断续续地,将自己所有的担忧、所有的计划、对皇兄深厚的感情与恐惧,以及那份卑微的、希望他能饶皇兄一命的乞求,全都说了出来。

“皇兄他只是…太害怕了…皇嫂走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害怕死亡,害怕失去一切…他才变得这样昏聩…他不是故意的…仙长,求求你…”

白明心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直到她哭声渐歇,只剩下轻微的抽噎。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问了一个问题:“公主殿下,若时光倒流,让你那英明神武、爱民如子的皇兄,看到如今这位沉迷丹道、纵容奸相、视百姓如草芥的皇帝…你觉得,过去的他,会饶恕现在的自己吗?”

宋璃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白明心。

会吗?

那个曾率军亲征、与士卒同甘共苦的皇兄;那个曾彻夜批阅奏章、为民请命的皇兄;那个曾意气风发、要开创万世太平的皇兄…他会饶恕现在这个龟缩深宫、祈求长生、眼睁睁看着子民饿殍遍野却无动于衷的…自己吗?

答案,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了她所有侥幸的幻想。

她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最终,只剩下一片空洞的绝望和哀伤。她缓缓低下头,清泪无声地滑过苍白的脸颊。

“…我明白了。”她喃喃道,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另一座城池的驿馆。

庆王宋玉站在窗边,望着京城的反向。他已收到密报,仙长受邀入宫夜宴。

他的计划正一步步走向成功。

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手中那对盘了多年的文玩核桃,被捏得嘎吱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

算算时间,以那位仙长杀伐果断的性格,他那皇兄…恐怕就在这两日了。

至此,父皇留下的血脉,便只剩下他…和璃妹了。

心中没有即将登上皇位的兴奋,只有一片死寂的悲凉和空落。

他毕生追求的,似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

他终生未娶,并非没有权势或美貌的女子投怀送抱。

只因他年少时,曾亲眼见过皇兄与那位平民出身的皇嫂是如何相处。

那份彼此眼中只有对方的深情、无需言语的默契、以及超越身份地位的真挚爱恋…深深震撼了他。

他从未嫉妒过皇兄什么,即便对方生来聪慧,百般武艺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样样拿手...但他也从未嫉妒过他什么,他只是崇拜,崇拜这位比自己大了十多岁的长兄。

他也从未嫉妒过皇兄的文韬武略、帝王之位,却在那刻,嫉妒了那份他从未拥有过的、纯粹的爱情。

这世界上真能有如此美好的爱情?

生活在尔虞我诈中的他们竟然能遇到如此的真心?

不过毕竟是他啊…

但是,从那时起,宋玉便下定了决心——自己也要收获这样的真心。

结果…显而易见。

年过四十,他依旧孤身一人。

“皇兄…”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你若一直是你…该多好…”

皇宫的丹房里。

皇帝宋玦刚刚服下一枚新炼制的“金丹”,盘膝运化药力。突然,他猛地一阵剧烈咳嗽,竟呕出一小口发黑的淤血。

内侍惊慌上前,却被他挥手屏退。

他喘着粗气,看着铜盆里那抹刺眼的黑,眼神中闪过一丝短暂的清明和…恐惧。但这恐惧很快被更深的执念覆盖。

他挣扎着起身,走到内室,颤抖着手抚摸着一幅精心保存的画像。画上女子巧笑嫣然,眉眼温柔。画像旁边,是一盒胭脂。

“梓童…”他喃喃呼唤,眼中流露出疯狂的眷恋与偏执,“朕不能死…朕若死了…就连回忆你的样子都做不到了。朕必须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两只无形的巨手,将他牢牢拖在疯狂的深渊边缘。那短暂的清醒,如同火花般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炽烈的、不惜一切也要活下去的火焰。

相府的密室里。

烛火摇曳,映照着李道宗疲惫而平静的脸。

他正指挥着心腹老仆和长子,清点着密室中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

“父亲,我们…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长子声音沙哑,带着不甘和恐惧。

李道宗摇了摇头,眼神空洞:“我与二郎,罪孽深重,必死无疑。仙长驾临,雷霆之威,非人力可抗。”

他看了一眼被捆在一旁、面如死灰、瑟瑟发抖的次子,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依旧平静。

“但这些,或可保全你们,保全李家不绝嗣。”他指着那些财宝,“将其登记造册,待…待尘埃落定,尽数献于朝廷,或那位仙长。或许…能换你们一条生路,至少…”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不至被株连九族。”

他是在赌。赌那位仙长并非嗜杀之人,赌这些钱财能买下家族的一线生机。

小女儿在一旁低声啜泣,她才十五岁,如花般的年纪,却要面临家族倾覆的恐惧。

李道宗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是罕见的温和:“回去吧,好好睡一觉。天…塌不下来。”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密室中,只剩下清点财物的细微声响和压抑的绝望。李道宗闭上眼,等待着那注定到来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