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星的磁场、大气、能量波动，全部交织成网。而在风暴眼最深处，一个微弱却规律的脉冲持续跳动。
像心跳。
也像召唤。
他伸手，鳍刺轻轻一划，身体转向那方向，开始加速下沉。
空气变得粘稠，如同海水般托起他。他不再依赖重力，而是主动游动而下。
几分钟后，他抵达风暴眼中心。
这里没有实体，唯有漂浮的数据流构成一个环形。中央悬浮着两个名字：陈天豪、张建国。
它们不断闪烁，如同活着的程序。
陈岸靠近一片光幕，伸手触碰。
刹那间，海量信息涌入脑海。
他看到了整个计划。
目的并非控制洋流，也不是进行基因实验。
他们想将整个太阳系，变成一座巨大的生命培养舱。
人类是第一批试验品，而他是唯一成功的样本。
“欢迎加入新纪元。”光幕浮现一行字。
陈岸收回手。
他转身向上游去。
不能让他们得逞。
渔船还在上方等待。周大海率领二十艘船，布下防护网。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却选择相信他。
他必须回去。
身体开始上升。
随着高度降低，压力减小，皮肤上的金属光泽逐渐褪去，鳍刺缩回体内，手脚恢复原形。
但他清楚，这些变化只是暂时的。
真正的他，已经能够自由切换形态。
就像鱼儿可在深海与浅水之间自如游弋。
十分钟后，他冲出云层。
阳光洒落，温暖而柔和。
二十艘渔船围成一圈，船头齐齐对准他降落的位置。
周大海站在旗舰甲板上，紧握通讯器，脸色苍白。
“你还...是人吗？”
陈岸悬浮半空，双脚离地。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
影子微微扭曲，如水面涟漪般荡漾。
“我是陈岸。”他说，“我还是那个赶海的。”
周大海不再追问。
他举起手，打出信号。
所有渔船同时鸣笛。
声音无法在太空中传播，但灯光全都亮起。
红的、蓝的、黄的，如同过年时挂起的灯笼。
陈岸缓缓落下，站定在旗舰甲板边缘。
他摸了摸手腕。
系统界面依旧漆黑。
但这一次，他不再等待提示音。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必须由自己决定。
他抬头望向木星。
那颗巨大的行星缓缓旋转，大红斑宛如一只睁开的眼睛。
注视着他。
他也凝视着它。
然后，他抬起右手，掌心向外。
一道蓝光自指尖射出，飞向木星。
几秒后，风暴眼的位置轻轻一闪。
像是回应。
周大海走来，站到他身边。
“下一步怎么走？”
陈岸没有说话。
他只是握紧了拳头。
指甲缝中渗出一丝银色液体，滴落在甲板上，发出轻微的滋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