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满抬头看着陈岸:“所以赵有德早就死了?那天死的根本不是他?”
“死的是他。”陈岸摇头,“但他不是自杀,是被人杀了。遗书是他早年写的,药是别人帮他用的。他们需要一个‘赵有德自杀’的场面,让赵秀兰动手,再把罪名推到我头上。”
“谁干的?”
“马明远背后的人。”
陈小满咬住嘴唇:“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公开录音?”
“不行。”陈岸说,“赵秀兰现在在哪都不知道。对方一旦知道录音泄露,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
他翻开笔记本,写下三条线索:
毒药来源——三十年前的老配方,只有极少数人掌握;
遗书笔迹——字是赵有德写的,但纸张崭新,墨水却是近期书写;
赵秀兰指纹——出现在瓶盖内部,说明她接触过毒药,极可能是被迫的。
他盯着第三条良久。
第二天一早,他带着陈小满去了收购站。洪叔正在检查冷库钥匙,见他们来了,叹了口气。
“你要查到底?”
“必须查。”
“那你小心。”洪叔压低声音,“赵有德当年能当支书,就是替人办事。港商给他批文,他帮人清场。那些死掉的渔民,没一个是意外。”
“所以这次也一样。”陈岸说,“赵有德成了弃子,赵秀兰是替罪羊。他们要用她的手,把我变成加害者。”
洪叔点头:“你现在动的不是一个人,是一条线。”
陈岸没说话,转身离开。
回船的路上,他在路边摊买了两个包子,递给陈小满一个。
“哥,你说妈说得对不对?”她忽然问,“她说海记得一切。”
“她没错。”陈岸咬了一口,“海记得,人也得记。”
夜里,陈岸将所有证据整理妥当:毒理报告、指纹图谱、录音带、遗书复印件。他逐一拍照存入防水袋,又备份一份藏进珊瑚培育箱的夹层。
陈小满坐在旁边,手里轻轻拨弄着算盘。
“明天广播站还要播遗书内容。”她说。
“让他们播。”陈岸说,“等他们播完,我就放录音。”
“不怕惹事?”
“怕。”他说,“但我更怕什么都不说。”
凌晨四点,风停了。
陈岸坐在驾驶舱里,面前摆着三样东西:
一瓶毒药,一卷录音带,一封没人看得懂真相的遗书。
窗外,天边渐亮,海面平静如镜。
他知道,只要按下播放键,整个村子都会乱。
他也知道,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了头。
他摸了摸脖子侧面的伤疤。那里早已不疼,但皮肤下仿佛有什么在缓缓流动,像潮水般一起一落。
系统没有提示,也没有警告。
他就这么坐着,等天亮。
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却确实有人来了。
陈岸抬起头,望向舱门。
门把手,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