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可能还在哪个地窖里躲着呢吧?”递归大大咧咧地回道,试图让自己听起来轻松些,“您老这么能算,赶紧算一算不就知道了?”
“……”岑豆叶并未多言,只是强压下体内翻涌的不适,默然起身。她步伐滞涩,每一步都似承受着千钧重负,却仍固执地朝着一个方向缓慢挪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弥漫的烟尘与废墟之间。
“咱们也得去找静影了”一旁,复数试图站起,身形却难以抑制地微颤,最终仍是无力地坐回地面。
“找个蛋,麻烦。”一个冷冽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众人转头,只见镜影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立于断墙之侧。他衣衫染尘,面色苍白,周身却仍凝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仿佛方才那场毁天灭地的圣光也未能将他彻底撼动。他目光扫过瘫坐的复数,并未伸手搀扶,只淡淡评价了一句。
他随即环视四周,视线掠过满目疮痍的街道和崩塌的屋舍,眼中不见波澜,唯有冰冷的审视。
“废墟罢了,无处可歇。”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醉仙楼?不必指望。商人逐利,早已遁走。”
一片沉寂中,屈曲拭去额角血迹,低声道:“我有一处私宅尚存,可以暂避一下。”
镜影的目光短暂地落在他身上,微微颔首,算是应允。
不多时,正在廊下打着盹的兰螓儿被院中一声沉闷的巨响骤然惊醒。她吓得一个激灵,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睡意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她攥着裙角,怯生生地挪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朝外望去。
这一看,吓得她小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只见自家公子屈曲竟浑身染血,一动不动地躺在院中冷硬的地面上,平日里的从容潇洒荡然无存。
旁边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三个陌生的男子,同样气息奄奄。唯有一位身着白衣、身姿挺拔的陌生人还勉强站立着,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冷冷地扫视着庭院。
兰螓儿的心顿时揪紧了,一双杏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惊慌的水汽。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自己朴素的裙摆,细白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整个人僵在原地,进退维谷。
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婢女,何曾见过这般骇人的场面?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屈曲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声音极其微弱地开口,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兰螓儿……”
这声呼唤让小姑娘猛地回过神,她像是受惊的小鹿般小步快跑到屈曲身边,却又不敢贸然触碰他满身的血迹,只得蹲下身,焦急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