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谷镇秋风正浓。
一骑快马穿城而过,头上的红缨鲜艳如血。
紧急军情,百姓停下手里的活计,纷纷侧目,心中也泛起每年一度的焦虑。
不多时城中心的广场响起九声钟响,做过紧急灾难演练的众人丢下手里的工具,只带着家人孩子前往敲钟的集市中心。
人流攒动又井然有序,没有逆行者,全都是一个方向。
矿山的人也开始往回赶,
先到的百姓抱着孩子,默不作声,静静的等待那个男人的出现。
直到晌午,近十万的百姓才集齐,如果不是特意将中心广场修的无比巨大,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人,有的人已经爬上了周围的房顶的墙壁,因为广场已然没有立锥之地。
张渔歌带着亲卫走上高台,双手一压,有些吵闹的广场顿时鸦雀无声。
“很好,我一路走来,这里再不复数月前的破败,你们也有了蔽体的衣服,幼童也变得强壮,我很满意,至少你们这段时间过的应该不错。”
“但是我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各位,面对战争,你们应当享有知情权。”
“在北方,草原深处的骑兵又南下了!”
“这一次南下的骑兵有三十万之众!”
听到三十万的骑兵南下,所有人面色都变得苍白无比,脆弱一点的已经发出低低的哭泣。
看着有些骚乱的现场,张渔歌没有立刻制止,而是等百姓的情绪酝酿到一定程度才重新开口。
“现在,风谷镇有骑兵六万三千七百四十二名,我将会战斗至身死的最后一刻,但是我无法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因为除了护城河,我们没有任何依靠的城墙,护城河之外是我的战场,而内城则需要各位的守护。”
“各位!愿意留下来的,战后将获得风谷镇真正的居民身份证,并且获得缴纳税赋的资格,子女可以进入军队享受同等待遇。”
“这是建立在我战胜了敌人,而你们也能活下来的前提之下!”
“我不会强迫任何人,现在害怕的可以离开了,我会结清所有人的工钱,南下的道路开放三日,过时将重新封闭,各位自行决断,散会!”
随着张渔歌的离开,广场上炸开了花,公子的坦诚的让人绝望,三十万骑兵,算上仆从军至少有五十万之众,这没有城墙的风谷镇如何能守住。
每个人都升起了各种心思,这几个月的和平和富足已然让他们忘记曾经的悲惨,现在回归了现实,被铁蹄支配的恐惧重新蔓延至全身,让人背脊生寒。
人群在喧嚣声中散去,有的人已经发现堵住南下的军营已经开拔,重新驻扎在城镇的北面,如果骑兵南下必须要凿穿营区才能攻击风谷镇。
到了傍晚时分开始有人牵着牛马想离开风谷镇,而风谷镇的原住民愤怒的拦下他们,牛马牲口是公子赏赐的,既然不打算守卫风谷镇,牲口自然是不能带走的,让他们带走钱财和粮食已经是公子的仁慈。
城门处被堵得水泄不通,面对拦路,想逃离的人面色难看,他们说的确实没错,从来没有人愿意在战争前夕放任百姓逃难的将军,何况还是带着大量的牲口和粮食,这些都是战争里最珍贵的消耗品。
而他们作为背叛者实在没有足够的底气。
这时一名传令兵策马而来,大声呵斥。
“公子有令,百姓可以自由离开,尔等私自拦截出城百姓,已是死罪!”
“念在事出有因,公子不予追究,还不散开!”
马鞭抽在空中,发出巨大的声响,堵路的百姓才让开,但是眼中的仇视和厌恶已经溢于言表。
要离开的百姓纷纷致谢。
“公子仁厚。”
“谢公子。”
“我等有愧,无言面对公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