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王父连忙摆手,转头对着潘巧云厉声道:
“巧云!你太不懂事了!大师都退一步了,你还想怎样?就按大师说的办!”
潘巧云看着公婆被拿捏得死死的样子,又看看裴如海那副小人得志的“慈悲”相,一口气堵在胸口,想争辩却被公婆死死按着,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眼眶憋得通红:
“好!好得很!就依你们!”
裴如海闻言,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眼底的贪婪一闪而过,嘴上却依旧冠冕堂皇:
“夫人深明大义,贫僧佩服。那贫僧今晚便为押司和王家祈福。”
夜色渐沉,潘巧云的卧房里点起数盏油灯,昏黄的光晕映着墙上挂的仕女图,反倒添了几分诡异。
裴如海特意换了一身簇新的僧袍,手里捻着佛珠,身后跟着两个捧着法器的小沙弥,一进门便故作庄重地念起经来。
这和尚手里捻着的佛珠,颗颗圆润光亮,竟是罕见的菩提子串成,指腹摩挲珠子时,动作慢悠悠的,偏眼神却不老实,眼角的余光总在潘巧云身上打转。
潘巧云新婚不久的卧室里,灯光艳丽而诱人,照映得这和尚多了几分皮囊。
面白无须,眉眼细长,只是眉梢微微上挑,添了几分轻佻。
鼻梁虽挺,嘴唇却薄,抿着时像藏着算计,笑起来又露着几分油滑。
这裴如海今晚心绪荡漾,刚进门时,脊梁挺得笔直,双手合十,喉咙里滚出“南无阿弥陀佛”的调子,声音浑厚,倒真有几分高僧的派头。
可念到“消灾延寿”几个字时,眼神忽的在潘巧云胸前溜了一圈,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那点庄重便散了,只剩些藏不住的龌龊。
潘巧云端坐在床边,一身素衣,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偶尔抬眼看看窗外的月色,显然对这场法事毫无耐心。
念到一半,裴如海忽然停了声,对着小沙弥道:
“你们先去外间候着,我与夫人说几句祈福的体己话。”
小沙弥刚出去,他便凑近几步,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股说不出的腻味:
“夫人,方才诵经时,我观你印堂发暗,怕是近来心绪郁结得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