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儿双手叉腰,胸脯因怒气剧烈起伏,石榴红的裙摆被她踩得皱巴巴的,指着扈三娘的鼻子骂道:
“你这不知死活的贱妇!敢用本小姐的名头招摇撞骗,今日定要拆了你这破铺子,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周围的客人吓得纷纷后退,几个胆小的已悄悄往门口挪。
扈三娘却半步未退,反而上前一步,声音清亮却带着几分委屈:
“小姐息怒!小妇人若真是存心冒犯,怎敢将铺子开在府衙眼皮底下?只是这其中缘由,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实在不便细说——毕竟,关乎小姐的清誉。”
程婉儿一愣,怒火稍滞。
程婉儿最在意“清誉”二字,方才一时气急忘了顾忌,此刻被扈三娘点醒,瞥见周围人探究的目光,脸颊竟有些发烫。
扈三娘察言观色,又福了一福,语气愈发恭顺:
“楼上雅间刚沏了新茶,是托人从江南带来的雨前龙井。小姐若肯赏脸,容小妇人细细分说这店名的由来,若是听完仍觉不妥,莫说拆铺子,便是将小妇人送官究办,我也绝无二话。”
扈三娘特意加重“送官究办”四字,暗指若真闹大,程婉儿与董平的传言反倒更难收场。
程婉儿眼珠一转,心里打起了算盘:
当众闹下去,只会让更多人嚼舌根;不如上楼听听她胡扯什么,若真是胡言乱语,再让府衙的人来封铺子,反倒更体面。
“哼,算你识相。”程婉儿冷哼一声,拂开扈三娘的手,
“前头带路!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定不饶你!”
扈三娘连忙应着,引着程婉儿往楼梯走。
路过柜台时,扈三娘悄悄对伙计使了个眼色,示意稳住场面。
程婉儿踩着楼梯上楼,珠钗上的珍珠随着脚步晃悠,眼里的怒火虽未消,却已多了几分审视——她倒要看看,这妇人能编出什么花来。
楼上雅间里沉水香袅袅,扈三娘给程婉儿斟上茶,茶汤碧莹莹的,浮着几叶嫩蕊。
扈三娘先捧起茶盏递过去,柔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