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疤是一个多月前,本府上任路上被山匪砍的!今日我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武观察!不剿清匪患——\"知府老爷一脚踢飞乌纱,\"誓不戴这顶乌纱帽!\"
武松抄起案上酒坛,咕咚咚灌下半坛,抬手抹了把嘴角:
\"好!开城门!\"
随着吊桥轰然落下,八百乡勇踏着整齐的鼓点,长枪如林,旌旗蔽日,浩浩荡荡向着城外群山开拔,惊起林间无数飞鸟。
孟州城外八十里,飞云浦横亘两山之间,如巨兽咧开的獠牙。
此处双崖壁立千仞,青黑色的岩壁上布满苔痕,宛如泼墨画里凝固的浪涛。
一条羊肠栈道凌空架在绝壁之上,仅容两三人并行,脚下便是深不见底的绝涧,涧底终年弥漫着乳白色瘴气,隐约能听见激流撞击礁石的轰鸣。
栈道中段架着座铁索桥,碗口粗的铁链锈迹斑斑,桥板间缝隙能窥见寒光闪烁的江水,山风掠过,铁链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恰似无数冤魂在哀嚎。
张都监的密令早在半月前便化作飞鸽传书,散入三十六座山头。
此刻贼寇联军集结于飞云浦北麓,皆是从各寨精挑的悍匪。
这些人裹着孟州军械库偷运出的连环锁子甲,甲叶碰撞声如寒夜铁雨。
手中握着新铸的雁翎刀,刃口泛着幽幽蓝光,刀背处刻着\"孟州武库\"的暗纹。
为首的山大王唤作\"血面判官\"陆元,身披玄铁打造的兽首吞肩铠,腰间悬着张都监私赠的鎏金弩机,弩箭淬着见血封喉的剧毒。
联军中半数贼寇换上了孟州军的制式藤牌,漆着狰狞虎头的盾牌层层叠叠,组成密不透风的防线。
那些原本扛惯锄头的喽啰,此刻手持陌刀,刀刃长过七尺,寒光映得人脸发青。
更有二十名擅长攀爬的山匪,腰缠从军械库盗出的牛皮索,背着特制的飞虎爪,早已隐入峭壁的石缝间,只待号令便如壁虎般突袭。
飞云浦的阴云下,贼寇们擦拭兵器的油布在风中猎猎作响,新换的牛皮靴踩碎满地枯叶。
陆元抚摸着弩机上的珍珠镶边,望着栈道尽头狞笑:
\"武二郎,这飞云浦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崖壁间藏着的强弓硬弩早已张开,淬毒的箭矢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只等那支孟州军踏入死亡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