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打烊了!”
那人似乎是个急脾气,当即气呼呼地嚷了起来。
“听不懂人话是吧?管你找什么林寺丞、木寺丞,今日这门,谁也不许进!”
不敬见这人油盐不进,也懒得再与他纠缠,免得落得个无理取闹的名声。他轻轻吸了一口气,丹田内真气流转,开口时,声音虽不算洪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层层叠叠,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清晰地传遍了客栈的每一个角落。
“林寺丞,小僧不敬,有要事相商!”
这一声喊,屋内之人自然再也无法安睡。门口那值守的衙役听得真切,只觉得这和尚当真是不知好歹,气不打一处来。这回他也不再拖沓,门内顿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想来是匆忙披衣、下地穿鞋的动静。
紧接着,“哐啷”一声脆响,门闩被猛地拉开。一道披着散乱头发的脑袋从门缝中探了出来,那人睡眼惺忪,脸上满是怒气,对着不敬和尚呵斥道:“你这和尚简直岂有此理!再三告诫你打烊了,还在这里大呼小叫?屋内有贵客在此,若是惊扰了,你担待得起吗?”
不敬和尚正欲开口分说,忽听得客栈内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是有人闻声赶来。门口那衙役一听这动静,顿时收敛了怒气,连忙将脑袋缩了回去。片刻后,两扇大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拉开,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爽朗,正是几日未见的刘惑。他一见门口立着的不敬
,脸上顿时堆起笑容,朗声道:“好你个和尚!倒舍得回来了!”
不敬和尚合十而立,眉目间带着一抹浅笑道:“天地为庐,四方为径,小僧无所不可来,亦无不可往。”
刘惑闻言,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大腿道:“你这小和尚,真是越来越爱打哑谜!不知谁学的,说话总是云里雾里。”
不敬和尚笑意更深,目光在刘惑脸上一扫,缓缓道:“正如檀越素日里,总爱念些不知来路、不明其意的诗句,自娱自乐罢了。”
这话一出,刘惑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耳根微微发热。他干咳一声,随即哈哈一笑,伸手虚点了点不敬道:“好你个贼和尚!嘴巴还是这般不饶人,半点亏都不肯吃!”
两人言语间已有了几分熟稔,说笑着便迈步入了大门。门口那值守的衙役,早被刘惑的动静唬得缩了回去,连大气也不敢出。
穿过前厅,拾级而上,刚到二楼廊道,便见一道身影立在房门口等候。正是大理寺丞林亨,他还是那身破旧的便服,显然没有时间回京城更换,眉宇间带着几分倦色,却难掩急切。见不敬和尚上来,当即上前一步道:“大师辛苦!星夜奔波,可是保定府那边有了眉目?”
不敬和尚颔首回礼,神色沉凝了几分,点头道:“幸不辱命,事情已有了些头绪。只是此事牵涉甚广,须得寺丞随小僧再跑一趟保定府,方能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