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瑛斩钉截铁道:“自然不会。”
接着用手在桌子用力一按,那实木的桌子就像是豆腐一般,被她按出一个坑,边缘光滑,仿佛打磨过一般。看得众人暗叹,这手上的功夫确实有几分本事。
然后她又轻描淡写地道:“但有一个地方,他绕不过去,定然会去,那便是咱们现在位于的这天落寨。”
她抬眼望向聚义厅外,雾气不断地涌进来,被热气冲散,但还是让厅内的空气十分的潮湿。
“都说黄河九曲十八弯,这天落寨正卡在最险的一道河湾上,背后便是邙山,前临大河,正是水陆要冲。他那结盟即便成了,只要一日疏通不了天落寨的关系,这里便能像一把铁锁,死死卡住他们的通路,让他们进退不得。”
刘惑闻言,不禁咋舌道:“原来此地竟如此重要!若非韩娘子点破,我竟还以为只是一处普通河湾。”
韩瑛缓缓颔首,鬓边银钗随动作轻晃,语声笃定。
“正是如此。天落寨的郭寨主与咱们漕帮相交莫逆,素来与海沙帮不睦,断无轻易归附之理。霍刚要成结盟之事,天落寨这关他绕不开,必然会来疏通。”
她说到此处,话音微顿,目光倏然扫向韩玉、韩阶兄弟,眸中寒光一闪,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锐利。
韩阶早已习惯了大姐这般突然的训斥,忙不迭堆起笑脸,双手连摆,一副“小弟知错”的模样;韩玉则挺直脊背,正襟危坐,面上虽无波澜,耳尖却悄悄泛红,摆出任凭发落的姿态。
韩瑛瞧着这兄弟二人,无奈地轻哼一声。当着不敬大师、刘惑与玉簟秋等人的面,总不能真将这两个不成器的家伙拉出来训诫。只得强压下心头火气,又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才继续说道:“妾身本就在山中,原是想顺路去看看父亲,既然霍刚要送上门来,正好将他一并收拾了,也省得日后再留祸患。”
她的声音依旧柔婉,可不敬却从那字句间隙里,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那是沾染过刀光剑影的杀意,藏在温婉的表象下,像裹了棉絮的刀锋,虽不外露,却足以让人胆寒。
韩瑛唇角勾起一抹讥讽,说道:“果然不出妾身所料。不管那霍刚是被逼无奈,还是心甘情愿,终究还是找上了这天落寨,他明知郭寨主与漕帮的交情,却偏要撞这南墙,倒有几分‘勇气’。”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郭蛟便重重拍了下桌案,粗声接话,语气里满是不屑道:“韩娘子说得极是!某家在这黄河边当了几十年寨主,见过的江湖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却从未遇过这般浅薄无礼之辈。他进门便大谈条件,张口闭口都是金银好处,那模样仿佛给了天落寨多大恩惠,倒像是某家求着他结盟一般!”
韩瑛点头道:“正因如此,郭寨主自然不会应他。霍刚眼见结盟之事要黄,心里必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交不了差背后之人可不能放过他。”
“于是妾身便借着这个由头,让人给他递写了封信,只说我与郭寨主素有交情,有法子劝服天落寨松口,约他半夜在原陵大殿前相会,说要与他细谈结盟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