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却是不知,韩霸摆了摆手,语气无比郑重道:“大师莫要再谦虚了!”
一旁的韩瑛却歪着头,眼神里满是玩味。要是平时,她定会调侃不敬几句,谁让她从来没见过那妩媚至极的李晚,提到一个人的时候会被气成这个样子。
但父亲端坐在一旁,她终究把话咽了回去,只走上前福了一福道:“多谢大师出手相助。”
“施主不必多礼。小僧只求稍后施主能将事情原委说个明白,也解了小僧心中的疑惑。”
韩瑛莞尔一笑,眼波流转道:“这有何难?既然大师好奇,妾身说便是了。”
不敬与身旁的刘惑对视一眼,两人都打起了精神。刘惑双手抱胸,眉头微蹙,显然也对漕帮的事充满了兴趣。
就听韩瑛缓缓开口说道:“约莫两旬之前,海沙帮的帮主霍刚突然带着两个随从找上门来。那霍刚是我们漕帮的老主顾,每年经他手的货物占了漕帮生意的一成,于情于理都不好拒绝。只是此人向来狡诈,这次来得又太过突然,妾身便劝父亲多留个心眼,先别应下。可谁承想,那次见面之后,洛阳城里就传出了谣言,说我们漕帮仗着势力大,坐地起价,欺负海沙帮无人可用。”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愠怒。
“这分明是霍刚的伎俩,想逼我们乖乖答应他的条件。”
刘惑忍不住插话道:“韩娘子,在下有个疑问。且不说霍刚谈的是什么生意,就算他满大街散播谣言,漕帮在黄河一带根基深厚,大不了就坐实了这‘坐地起价’的名头,反而能赚一笔,到时候霍刚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韩霸重重咳嗽一声,开口道:“刘公子有所不知,生意场上讲究和气生财。我们漕帮虽然在江湖上有些势力,但终究是靠走船吃饭,总不能天天打打杀杀。何况那霍刚既然敢这么做,定然是有备而来,怎么可能让我们轻易拿捏?”
刘惑心里暗忖:“我们松江刘家世代经商,要是一直和气生财,那真得让那帮无赖欺负到死,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动手。更何况你们漕帮这样身处灰色地带的帮派,抢地盘、劫货物的事还少了?这会儿倒说起和气生财,多半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过后半句倒是实话,霍刚肯定藏着后手。”
不过这话不能挑明,于是他嘴上说道:“韩帮主说的是,是在下考虑不周了。”
韩瑛点点头,接着说道:“当时漕帮与海沙帮虽也有生意上的小摩擦,却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我们自然没跟他计较。可谣言越传越邪乎,连洛阳令都派人来问了几句。父亲没办法,只好约霍刚在城南醉仙楼再谈。这次霍刚才露出了真面目,他想效仿长江上的十二连环坞,在黄河上组建一个帮派联盟,至于谁当盟主,可以让大家一起选,或者干脆比武来决定。”
说到这里,韩霸的脸色又沉了下去,补充道:“当时老夫听完,只觉得头皮发麻。十二连环坞当年何等风光,最后还不是被朝廷收拾了一通?现在也只有乖乖地经营水上生意,哪敢越雷池半步?这联盟要是搞起来,朝廷岂能容得下?老夫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转念一想,若是真能成了,漕帮的生意能翻好几倍,在江湖上的声望也能更上一层楼……那几天,老夫就像着了魔一样,天天琢磨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