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本就因毫无发现而心头发慌,被王恢冷不丁一问,再想起往日与他之间的嫌隙,脸色更沉,冷冷道:“王兄若是不信,自去探查便是,何必来问我?”
话里带着几分火气,显然是没好气。
谁知王恢竟也不恼,反而神色一凛,沉声道:“如此说来,此事当真蹊跷了!”
雷谕本就不愿在此耽搁,闻言顿时皱眉呵斥:“休要故弄玄虚!有话便直说,别在此处拖延时间!”
要知王恢乃是太原王氏的嫡长子,这种人往往眼高于顶,便是江湖上有些名头的人物,他也未必放在眼里,更别提雷谕这等小帮派的少帮主,要是其他人敢像雷谕若敢这般与他说话,他早便拂袖而去。可今日被雷谕这般呵斥,王恢却半点脾气也无,只是盯着岸边的地面,语气凝重道:“雷兄稍安勿躁,你可还记得昨日咱们初入这通路时,沿途所见之物?”
雷谕不耐烦地皱眉,随口道:“先是一把断刀,插在地上的泥土里;接着是一路杂乱的脚印,延伸到前面;最后便是那具不知名官吏的尸体,被脚印彻底围住了。”
“那你此刻再瞧瞧,那些东西还在吗?”王恢的声音压得更低。
雷谕闻言一愣,猛地转头看向昨日发现断刀与尸体的方向,火把光下,那里只有光秃秃的石壁与湿土,哪里还有半分断刀的影子?便是那具尸体停放的空地,也干干净净,连半点血迹与衣料碎屑都无。他脸色骤变,喃喃道:“这……这确实不对!”
不敬和尚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昨日雷谕虽性子沉稳,心思缜密,此刻这般反应,倒不似他平日所为。难不成这哥们看见玉簟秋的样子触发了什么机关不成?
王恢则轻轻叹了口气,道:“正是因为什么都没了,才更可怕。昨日咱们发现那官吏尸体时,特意将他移到旁边空地,尸体周围还有他与霍刚打斗时留下的脚印,临走时并未动过,按说今日该原封不动才是,可如今……”
他话未说完,玉簟秋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冽如泉,只是带着几分寒意:“小女子也记得,昨日那尸体旁的脚印甚是杂乱,可方才大伙儿搜寻时,别说脚印,便是那片空地的泥土,都像是从未被人翻动过一般。”
不敬双手合十,指尖因心绪微动而微微收拢,沉声道:“阿弥陀佛,施主所言,正中小僧心头所忧。这掩盖痕迹的手段,端的是高明至极,竟能做到片尘不留。”
他抬眼扫过众人,目光在玉簟秋凝霜的面容与雷谕微变的神色上稍作停留,续道:“诸位施主可还记得,前日小僧曾提及,一路追踪霍刚留下的踪迹?被人彻底抹去。便是落叶归尘、足印消弭,连他踏过的草叶都被捋得齐整。”
说到此处,不敬语气添了几分凝重。
“若不是那清理之人太过追求‘干净’,反倒是在杂乱山林中留了片过分齐整的路径,小僧与几位施主也绝无可能循着那‘无迹之迹’,找到藏着诡异木雕的山坳。今日此处情景,与前日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