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公子!五天啊!可……可我们明明只感觉……只感觉在里面待了一天半最多两天!带的干粮饮水,按五天算,早就该耗尽了!可我们……我们竟然靠着那点东西撑下来了?这……这怎么可能?!!”
他语无伦次,逻辑混乱,猛地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带着崩溃后的绝望。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是那天,跟我们前后脚,抱着同样心思进邙山寻宝的各路人马,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三山五岳的好汉,少说也进去了两三百号人!可……可除了我们海沙帮这寥寥几个侥幸从雾里钻出来的……其他人……其他人……竟然……竟然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一个都没有!”
不敬眉头紧锁,刘惑那原本布满寒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凝重之色。五天?时间错位?数百人入山,仅寥寥数人生还?这邙山深处,究竟发生了什么?!
霍刚眼见刘惑脸上的寒冰被凝重取代,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了地。他知道,自己这条命,暂时算是保住了。
他立刻抓住这喘息之机,将话题引向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那令人焦头烂额的后续麻烦。
他脸上立刻堆满了愁苦与愤懑,如同一个受尽委屈的市井小贩,声音也带上了几分诉苦的腔调。
“公子!您英明神武,您说说,摊上这档子邪门事儿,我们兄弟几个能活着爬出来,已经是祖宗积德,烧了高香了!可这麻烦,紧跟着就来了啊!”
他掰着手指头,开始大倒苦水。
“头一桩,就是官府。邙山是什么地方?帝陵所在,王气汇聚之地。一下子无声无息没了小一百号人,其中不乏有些名号的江湖人物,这简直是捅破了天,官府能不查吗?我们这几个‘唯一活着出来’的,就成了官老爷们眼里的钉子,隔三岔五就被‘请’去衙门问话,一遍又一遍,把那鬼雾里的经历翻来覆去地讲,讲得我舌头都快起茧子了。那些官差看我们的眼神,就跟看杀人凶手似的。可我们冤啊!我们连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都稀里糊涂,要不是我们孝敬的勤,现在我就该在大牢里了!”
他话锋一转,又道:“这官府的盘查,咬咬牙也就忍了。毕竟民不与官斗,我们海沙帮干的买卖也见不得光,能糊弄过去就算万幸。可真正要命的是道上那些不长眼的混蛋!”尤其是那帮撑船的泥腿子漕帮!”
他咬牙切齿,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嚼碎。
“他们那个帮主,叫什么韩霸的,仗着人多,平日里就对我们海沙帮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盐道水路上没少给我们下绊子。这次邙山出‘宝’的消息,他姓韩的也得了信儿,当天就带着他手下最精锐的一票人马,紧跟着我们屁股后头进了山,结果呢?他姓韩的和他那帮心腹,一个都没能出来!全折在那鬼雾里了!”
他喘着粗气,脸上充满了被冤枉的憋屈和愤怒。
“这本是他姓韩的贪心不足,咎由自取,关我霍刚屁事?!可漕帮那些王八蛋倒好,找不到他们帮主,就把这口黑锅硬生生扣到了老子头上,一口咬定是我霍刚在邙山设了埋伏,暗算了他们韩帮主!”
“天地良心啊公子!我霍刚当时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鬼雾里,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自己都差点困死在里面,哪还有本事去暗算别人?更何况是韩天霸那等高手和他手下那群悍卒?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可这帮孙子,他们是听也不听,解释也不信!仗着人多势众,这半个月来,不停地找我们海沙帮的麻烦!码头上的货被截,水路上的船被撞,岸上的兄弟被打伤了好几个!他们放出话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韩天霸,就要拿我霍刚的人头去祭旗!再这么下去,我们海沙帮这点家底,非被他们折腾光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