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帮主说的哪里话!”
玉簟秋笑容不变,眼波流转间已将那份焦急深深掩藏,声音愈发柔婉。
“奴家欢喜还来不及呢!只是……只是今日恰巧有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在此小聚,仓促之间,恐有招待不周,怠慢了霍帮主您的虎威,那奴家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姿态放得极低,话语却绵里藏针,点明“贵客”身份,希望对方能有所顾忌。
“不方便?”
霍刚豹眼一瞪,凶相毕露,蒲扇般的大手不耐烦地一挥,带起一股恶气。
“老子看你方便得很呐!”
他根本无视玉簟秋的暗示和阻拦,目光越过她,如同两柄淬毒的钩子,直勾勾地钉在上首席位上面沉如水的刘惑身上。那目光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挑衅与轻蔑。他魁梧的身躯迈开大步,带着一股蛮横的压迫感,竟是要径直朝刘惑所在的上首席位走去,意图极其明显,夺位!压人!
端坐上首的刘惑,脸色早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这莽夫哪里是冲玉簟秋来的?分明是冲着他刘惑来的!
“哼!”
刘惑并未起身,依旧端坐如山。他修长的手指拈起案上一枚未曾滑落的素果,姿态从容优雅,眼神却如两支利剑刺向霍帮主那厚厚的脸皮,嘴角噙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鸦雀无声的雅阁。
“呵,我当是哪路神仙如此狂悖无礼,敢在这洛阳水道上横冲直撞,视规矩如无物。”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上下打量着霍刚那身不伦不类的锦袍,仿佛在看一个沐猴而冠的笑话,最终道:“原来是海沙帮的霍大帮主驾到!怎么,霍大帮主今日不忙着在那些穷山恶水之间,为你手下那帮贩夫走卒押运些见不得光的‘白货’闷声发大财,倒有闲情逸致跑到这风雅之地来撒野闹事了?”
“贩夫走卒。”
“见不得光的‘白货。’”
“撒野闹事。”
刘惑此言,字字诛心,句句打脸!不仅当众戳穿了霍刚赖以起家的、最忌讳人提的私盐老底,更是将他和他的海沙帮,踩进了泥里!这已不是挑衅,而是赤裸裸地宣战!是世家清贵对江湖草莽的极致羞辱!
“你!”
霍刚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赤红的面皮如同充了血一般,瞬间变得紫黑!一股狂暴的凶戾之气如同火山喷发,轰然从他铁塔般的身躯内爆发出来!那双铜铃大眼瞬间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刘惑,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整个雅阁的温度,仿佛都因这暴怒而骤降数分!
玉簟秋俏脸煞白,心知要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纤手紧紧攥住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