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拉!
依然如故!
刘惑一张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之下,“呛啷”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作势便要向那门板劈去!幸得张枫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持剑的手腕,好言劝慰,方才将其胸中这股业火勉强压下。
一时间,甲板之上,气氛尴尬凝滞。真个是出师未捷,寸步难行!
不敬心中暗忖:“若再无他法,便唯有行此下策,以力破门了,只是不知这蛮横之举,会引发何等未知变故。”
便在此时,一直凝神观察的张枫忽地开口道:“大师且慢!容张某上前一试。”
他行至门前,并未急于发力,而是俯身凑近,借着火折子那点微弱摇曳的昏光,指尖如梳,细细摩挲门板纹理,审视门缝边缘。但见门扇之上,既无锁鼻凸起,亦无锁孔隐现。他又将火苗贴近门缝,凝目向内窥探良久,终是确定:此门,竟是以最原始的门闩自内插死的方式锁闭!
此事说难固难,说易却也极易。他探手入怀,略一摸索,便掏出一柄薄刃尖刀来。手腕轻抖,那刀锋悄无声息地顺门缝滑入,只三下两下,便听得门闩机括轻响。他掌心微吐,那两扇大门便如被无形之手托住,缓缓向内滑开,竟无半分声响。
刘惑目光微闪,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瞧着张枫道:“少林寺领袖武林,果然名不虚传。门下弟子行走江湖,竟连这等穿窬之术也悉心传授,当真教得周全。”
他此言一出,旁边小李也不由得侧目,将张枫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
饶是张枫脸皮功夫已练得刀剑难伤,此刻耳根也禁不住微微一热。他支吾了两声,口中喃喃,只道:“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学些旁门左道,原不过是为了防身……防身罢了……”
刘惑见目的已达,哈哈一声长笑,更不迟疑,率先踏入舱门。小李瞧着自家叔父面上犹带几分窘态,伸手搔了搔后脑,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张枫摇了摇头,心下雪亮,知刘惑方才那番言语,实是故意调侃,以化解适才的尴尬气氛,自己亦是有意顺水推舟,与他搭台唱和。此刻风波已过,些许揶揄自不必放在心上。他对着不敬莞尔一笑,亦迈步而入。不敬见状,亦自摇头莞尔,袍袖微拂,最后一个缓步随入。
一入舱门,顿觉内外迥异,恍如隔世。舱外那轮皎皎明月,纵有清辉遍洒,却似被一道无形铁幕所隔,半分也透不进这幽深如墨的船舱中来。倒是门口漏进的那一隙月光,反将这舱内的沉沉黑暗,映衬得愈发浓重深邃,直如无底深渊,令人望之而心生寒意。
在这死一般沉寂的幽暗之中,小李与张枫二人落足的声响,便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如重槌击破寂,踏在舱板之上,笃、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