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枫这番话,刘惑倒是深以为然。他暗自点头道:是啊,任谁在江湖上兢兢业业打拼二十载,好不容易熬出点名堂,眼看前途渐稳,却接连撞上这等远超常理的“混沌”,确实够窝囊憋屈的!
他眼珠滴溜溜一转,脑中瞬间闪过之前种种疑问——那不合常理的渡船、张枫诡异的“视而不见”、还有不敬和尚语焉不详的过往……目光立刻如探照灯般牢牢锁定不敬,嘴角勾起一丝“这下你逃不掉了”的笑意,扬声追问道:
“大师!前尘旧事、混沌迷踪,桩桩件件,您总该给个明白交代了吧?!”
不敬和尚正欲开口,一个“此”字刚滑出唇边——
“当——!”
一声宏大、悠远、仿佛自九天垂落,又似从地心深处涌起的古老钟鸣,毫无征兆地轰然炸响!
“嗡——!”
刹那间,林中篝火旁的所有人,无论功力深浅,皆如遭无形重锤狠狠砸在耳鼓之上!耳中只剩下一片震耳欲聋、绵延不绝的恐怖嗡鸣!张枫这等高手亦觉气血翻腾,双耳刺痛,面露骇然!小李更是被震得脸色煞白,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痛苦地蜷缩起来。
莫说听清不敬将要说什么,便是想听清自己脑中此刻的念头,都变得异常艰难!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一声仿佛能穿透万古、涤荡乾坤的悠远钟鸣,在混沌的虚空中反复回荡,余韵不绝,带着一种令人心神俱颤的威严!
篝火的光芒在无形的音浪中剧烈摇曳,众人的影子在林地间疯狂舞动。刘惑强忍着脑中翻江倒海般的眩晕与嗡鸣,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咆哮:这见鬼的钟声,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不敬倒是没被这钟声影响多久,只失神了一瞬,就恢复过来,继而他缓缓抬首,望向中天孤悬的冷月。此方“净土”虽诡谲莫测,但日月轮转,大抵与外界同步。他耳中听到声响,于是额呃呃呃目光转向同样功力深厚、率先压下气血翻腾的张枫,声音沉稳,却带着一种洞穿虚妄的笃定:
“张施主,贫僧有一问,关乎眼下困局。你此行押运之镖货,可是……那白马颈下,此刻已然不翼而飞的铜铃?!”
张枫身躯猛地一震,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几分。他沉默良久,最终化作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唉!大师果真是慧眼如炬,洞悉幽微!”
他声音干涩,“按我镖行铁律,镖货为何物,纵死亦不可泄露半分。然大师已凭慧眼窥破天机,非是张某亲口道出,这也不算坏了规矩!”
一旁的刘惑听得此言,眉头紧锁,急声道:“即便知晓镖货是那铃铛,又与眼前这鬼打墙、怪钟声有何干系?!”
不敬和尚闻言,并未直接回答刘惑,反而转首望向他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