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笑容依旧妩媚,正待出言解释,忽觉一缕清风悄然拂过她的后颈。
这一下突如其来,几乎令她花容失色,幸而她城府极深,演技精湛,面上笑容硬是维持得滴水不漏。眼波微扫,只见清品已然负手而立,眼神空洞,表情僵硬,恍如一尊失了魂的木雕泥塑。再看不敬,更是双掌合十,稳如磐石,宛如庙门口的金刚力士,只是身上沾满鬃毛,平添了几分滑稽。
李晚心中暗骂:这两个贼秃牛鼻子的演技,竟不知从何处修来,与自己相比亦是不遑多让!她为了磨砺这份以假乱真的本事,所付艰辛足以令常人崩溃。可这两人竟能因势利导,不着痕迹,境界仿佛还在自己之上!清品老道阅历深厚尚可理解,那小和尚年不过二八,竟也有如此火候?当真应了那句“人比人得死”!果然,秃贼,没一个好东西!
不敬自是不知自己在李晚心中已从“秃驴”降格成了“秃贼”。他之所以装得如此呆板,实是因楚涣那句“傀儡”之说太过贴切,忍不住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李晚心中骂归骂,但她能在白莲教中一路攀至圣女高位,更携重宝叛教而出至今安然无恙,这份心机手段早已远超江湖庸手,临机应变更是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既然那两位愿意演这出戏,她便奉陪到底!
李晚脸上笑容愈发娇媚,声音甜腻得能滴出蜜来,眼波流转间似有光华闪耀,对楚涣柔声道:“楚舵主,远道而来,驾临我这小小山寨,小女子未能扫榻相迎,实在是失礼之至。不知舵主可愿稍作停留,容小女子亲手整治几味小菜,为舵主接风洗尘?”
楚涣方才被清品那一指惊得心神失守,此刻方寸未定,这一丝破绽立时被李晚那无孔不入的魅惑之音抓住、放大!他只觉一股邪火自小腹腾起,瞬间烧得他神智昏聩。
他双目赤红,呼吸粗重,状若色中饿鬼,哪还顾得上一旁那两个“呆立不动”的傀儡?几步便凑到李晚身前,急不可耐地道:“还吃什么劳什子饭!爷爷我没那闲工夫!只要你……嘿嘿,把道爷我伺候舒坦了,再把那东西乖乖交出来,放你一条生路,也未尝不可!”
言语间,底线竟已一退再退。
不敬冷眼旁观,心中暗凛:这李晚的魅功效力,似乎过于惊人了!三言两语之间,楚涣竟从喊打喊杀变成了许诺“放她离开”?若再给她些时辰,只怕这楚涣真能被她蛊惑得临阵倒戈!再结合楚涣先前所言……莫非此女当真曾以此法炮制过保留部分神智、唯她命是从的“黄巾力士”?若真如此,此女心术之邪、手段之毒,断不可留!说不得,事后要请清品出手,除此大患了。
那边厢,楚涣已与李晚越贴越近,猴急之态毕露,几次伸手欲行轻薄,皆被李晚如穿花蝴蝶般轻盈躲过。不敬生平第一次深刻理解了“魂不守舍”四字真意。此刻若李晚命楚涣自废武功投身炉鼎,炼成她的傀儡力士,恐怕这欲令智昏的舵主也会毫不犹豫!
眼见李晚已将楚涣玩弄于股掌之间,局势尽在掌握。忽听得聚义厅外,不知何时聚集的那爬山的数百人中,传出一声冷哂:“废物!枉我愿将这份功劳分润于你!”
这声音不高,却如冰针般清晰钻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