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扫过胡三,寒意森森道:“便是将山寨中的头目绑了送去,又有何妨?那大员得了军功,又收了厚礼,自然心满意足,拍马回报。咱们这山寨,也便算是保住了根基!”
胡三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如同被一道霹雳击中天灵盖!他指着吴二,手指颤抖,声音都变了调:“你……你说什么?!咱们是城里那些老爷们暗地里养的狗,这事老子……我认了!可你说……说拿自家头目去给人充作军功?!”
吴二嗤笑一声,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不错!平日里风平浪静便罢,若真到了那等关头……你胡三,便是头一个被推出去顶缸的替死鬼!”
胡三如遭雷击,一股邪火直冲顶门,破口大骂:“我操他娘……”
话未骂完,便被吴二冷冷打断:“蠢材!你也不动动你那猪脑子想想,以咱们山寨的财力粮秣,便是多养上十数个头目也非难事,缘何……始终只余你我三人?!”
胡三闻言,喉头咯咯作响,却是半句话也挤不出来,只将一双喷火似的眸子死死钉在吴二身上。那目光中的怨毒与杀意,浓烈得如同实质!不敬在一旁瞧得真切,心下了然:只消稍有机会,这胡三定会不顾一切,立毙吴二于掌下!
清品却懒得理会这两人之间的腌臜勾当。他袍袖一拂,直截了当地截断话头,扬声问道:“闲言少叙!贫道且问你,尔等那大寨主,名唤‘镇山虎’李大的,又是如何?江湖传闻此人武功通玄,足可与名门大派掌门争锋!贫道此番前来,正要领教领教,看看这位威震绿林的‘镇山虎’,手底下究竟有几分真章,几多斤两!”
胡三正怒不可遏,忽闻清品此问,脸上那愤怒的表情竟如潮水般倏然退去几分。他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之事,陡然爆发出一阵洪亮却透着无尽讥讽的大笑:“哈哈哈……道长若是想寻我那位‘好大哥’?只怕……是要大大地失望了!”
尤其那“大哥”二字,更是被他从齿缝里一字一顿地重重迸出,仿佛带着千斤分量,其间蕴含的幸灾乐祸谁都听得出来。
清品道鼻中发出一声轻哼:“方才贫道让你开口时,你三缄其口!说不出个所以然,非要让吴二来说。此刻倒抢着聒噪起来,是何道理?!”
胡三被这一说,顿觉一股寒意自脊梁骨升起,整个人如同被捏住脖子的鹌鹑,瑟缩着矮了半截,哪里还敢再吱声?
二瘫软在地,伤势沉重,便是想笑也提不起半分气力。他看着胡三那副噤若寒蝉、唯唯诺诺的狼狈模样,心中愈发笃定:“此獠外强中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真到了紧要关头,第一个将他推出去顶缸,方能保得山寨一时平安……”
清品不再理会那鹌鹑似的胡三,袍袖虚指吴二,语声沉凝,不容置疑:“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