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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直播审判(2 / 2)

而伴随着每一项指控的,都是贝克的“属实”。

他像一个提线木偶,被无形的手操控着,在全世界面前,进行着一场自我毁灭的表演。

他亲口承认了自己是骗子、是帮凶、是间接的杀人犯,是窃取他人财产的强盗。

他一生积累的声望、荣誉、财富,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印证他罪恶的铁证。

终于,当索恩念完了最后一条指控,得到了那句“属实”之后,整个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审判”似乎告一段落。

索恩缓缓地、用一种近乎仪式性的动作,将那把如同死神镰刀般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史密斯&威森500左轮手枪,从自己的太阳穴旁移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那只握着枪的手上。

然后,他松开了手。

“哐当——!”

沉重的金属枪身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刺耳的巨响。

警察们没有立刻像预想中那样扑上去。

现场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贝克大口喘着气,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

他抬起头,劫后余生的庆幸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以为只要自己配合了,就能得到宽恕。

他看向索恩,试图挤出一个讨好的、带着祈求意味的笑容:

“我…我都照你说的做了…现在…你可以…”

然而,话未说完,他就僵住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现场的气氛不对。

非常不对。

没有人看那个放下了武器、理论上应该立刻被视为极度危险的恐怖分子并被逮捕的“兔子男”。

所有人的目光——记者、工作人员,甚至包括那些刚才还用枪口死死锁定索恩、此刻却神情复杂的警察们——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阿尔伯特·贝克。

那眼神里就像在看一堆散发着瘟疫气息、令人作呕的腐烂物。

贝克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比刚才面对枪口时更加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他突然明白了。

那个开着重卡撞进来、戴着滑稽头套、用炸弹和枪威胁所有人的疯子…在刚才那场由他亲口完成的“自白”之后,在众人眼中,似乎不再是现场唯一的、甚至不是最主要的恶棍了。

他刚才都干了什么?!

他亲口,在数百万、数千万乃至上亿人的注视下,承认了那些足以让他身败名裂、家族蒙羞的罪行。

他把自己永远地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恐慌,一种灭顶的、无法呼吸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的灵魂。

“是你!是你害了我!!”

贝克猛地转过头,面容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

眼中布满了血丝,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我要杀了你!!”

失去了所有理智,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朝着离他最近的一名警察扑了过去,双手直奔对方腰间的手枪。

然而,他的动作在训练有素的警察面前,显得笨拙和可笑。

“砰!”

一声闷响,不是枪声,而是身体被重重撞击的声音。

另一名反应极快的警员,以迅猛的擒拿动作,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同时反剪他的双臂,将他狠狠地按倒在地板上,脸颊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外几名警察也迅速上前,将放下武器后的马库斯·索恩制服在地,给他戴上了手铐。

其中一人扯掉了索恩头上的“兔八哥”头盔。露出来一张的中年男人的脸。

他的面容硬朗,看不到愤怒,也看不到恐惧,只有一种完成某种沉重使命后的空洞和疲惫。

而另一边,被死死按在地上的贝克则像一条被扔上岸的缺氧的鱼。

“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阿尔伯特·贝克!

我要告你们!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丢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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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冰冷的后座,散发着汗水和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气息。

贝克被两个警察粗暴地塞了进来。

他的定制西装早已在之前的混乱和挣扎中沾满了灰尘和污渍,狼狈不堪。

与他同车的,正是刚才那个将他制服的、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警察。

马库斯·索恩则被押上了另一辆警车。

贝克依旧在低声地、恶毒地咒骂着,大脑一片混乱。

他试图冷静下来,思考如何动用自己庞大的人脉和资源网络来摆脱目前的困境。

也许可以声称自己是在胁迫下胡言乱语?

也许可以找最好的律师团队?

也许…

突然,“啪!”

一声响亮而清脆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打断了他所有的思绪。

五个清晰的指印迅速在他保养良好的脸颊上浮现出来。

贝克彻底被打懵了,难以置信地扭过头,看向身边那个从上车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警察。

对方的眼神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带着一种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刻骨恨意。

“我叫丹尼尔·米勒,”那警察的声音低沉,“我出生在南洛杉鸭的‘天使之尘’社区——就是你们这些上等人嘴里的贫民窟。

我的妹妹,詹妮弗,还有我最好的哥们,卡洛斯…他们都死于药物过量。

猜猜他们滥用的是什么?就是你们他妈的‘赛诺菲尔’!

先是医生‘好心’开给他们,然后就停不下来了!直到一切都毁了!”

贝克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辩解?威胁?

但在丹尼尔那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充满了血丝的目光注视下,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来自底层的那种原始的、不加掩饰的仇恨。

“你毁了无数个家庭,医生。”

丹尼尔凑近他,“那些被你的药、你的公司榨干了最后一分钱,最终家破人亡的人;那些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兄弟姐妹、失去了父母的人…他们现在,都在看着你呢。”

丹尼尔坐直身体,重新握住方向盘,发动了警车。

引擎的轰鸣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沉闷。

他的声音恢复了某种程度上的职业性冷漠,但那冷漠之下,却潜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黑暗预言。

“好好享受这段路吧,贝克医生。

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坐车了。”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贝克,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你可能…活不到审判的那一天了。”

贝克浑身猛地一颤,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他不是傻瓜,他立刻明白了丹尼尔话里的意思,以及更深层次的含义。

丹尼尔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他这次在全世界面前的“自白”,不仅仅是葬送了他的声誉和社会地位,更重要的是,他触动了太多、太多人的核心利益和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些被他坑害的、无权无势的底层民众或许只能在网络上咒骂他。

但那些因为这场风波而利益严重受损的商业伙伴、那些被他拖下水如今急于切割的政客、那些一直视他为眼中钉的竞争对手,甚至…

他家族内部那些早就觊觎他位置的旁系亲属…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足够的动机和足够隐秘的手段,让他永远地、彻底地闭上嘴巴。

这不再仅仅是关于法律和正义,甚至也不仅仅是关于仇恨。

这是赤裸裸的利益绞杀。

他已经从棋手,变成了一枚人人喊打、急于被清除出局的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