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起来,这男人也是个洁身自好,不乱搞男女关系,很纯洁的男人,当初要不是曾秀珠的一碗下了兽药的红薯粥,他也不会失身。
她内心纠结着,挣扎着,实在有些静不下心来。
一方面是这个男人的纯情和体贴,一方面是他之前对“胖丫”的冷漠,矛盾!
“走吧,赶紧去赶火车,一会儿来不及了。”
两人赶紧收拾了行李,谢中铭即使右手手掌受了伤,仍旧一个人拿了全部的行李。
其实也不多,他们的所有东西,都装在那个红色的塑料桶里。
那个桶是谢中铭专门带来,给乔星月洗澡用的,知道她爱干净,用不惯外面的公用的盆和桶,所以这几天一直随身拎着,里面用来放搪瓷杯,毛巾,牙刷还有一些随身物品,特别方便。
火车站依然是人山人海,混合着夏天的臭汗味,实在难受。
拥挤之中,谢中铭用没受伤的左手拎着桶,腾出受伤的右手,虚虚掩在乔星月面前,替她挡住那些拥挤的人潮,她这才没被挤。
这一路他所有的细心体贴,她都看在眼里。
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
终于检了票,上了火车,到了软卧车厢,空气顿时新鲜多了。
乔星月赶紧拿出军用的水壶,拧开盖子来,递给他,“快喝口水。”
他知道照顾她,她也知道体贴他的辛苦。
接过水壶的谢中铭,笑了笑,心想星月其实还是很关心他的,心里又是一阵乐滋滋的。
那个水壶是铝制的,谢中铭拧开盖子,却是先递给乔星月,“星月,你也渴了吧。”
乔星月把水壶往他面前一推,“我不渴望,你喝吧。”
因为这一路上只带了一个水壶,谢中铭和往常几次一样,水壶抬高,让里面的水流出来,昂着脖子接了几口,嘴唇并没有碰到水壶的瓶口。
这水还要留给星月喝,不能弄脏了。
这样的细节,被乔星月瞧在眼里,这几日从锦城区去茶店村办事,他每次都会注意喝水的细节。
起初,她也会像他一样不碰那到瓶口,但有一次实在太渴,忘记了,直接对着瓶口喝了几大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谢中铭倒是先开了口,说是没事,你喝过的我也不嫌弃。
这会儿,清晨的阳光斜切过车窗,在谢中铭的身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他脊柱挺得笔直,握着水壶昂着脖颈,仰头喝水时,脖颈绷出流畅利落的线条,挺拔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滚动,先是向上项出一个清晰的弧度,再缓缓下沉,带着一种充满力量的韵律感。
遗漏的水珠顺着脖颈上清晰的线条蜿蜒而下。
这个男人,连喝水的时候都这么帅气!
火车已经开动了,哐当哐当的,每一声都敲打在乔星月的胸口。
喝完水,谢中铭擦了擦嘴角,喉结又轻轻动了一下,最后将壶盖咔哒一声扣上,利落地递给她,“你也喝点,我没碰到壶嘴,干净的。”
乔星月接过来,“碰到也没关系。”
对面床铺的一位大婶,瞧见他们俩这相处的细节,忍俊不禁,“小伙子,你对象长得真好看。”
谢中铭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回了一个干净腼腆的笑容,随即见乔星月走出卧铺包厢,在窗口前吹着风。
谢中铭也跟着走出去,和她一起站在窗口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从来没有觉得,这沿路的风景竟然这么美!
车子开了一截路。
两人啥也没聊,就这么在过道上站了半个小时。
“要不要进去坐会儿?”谢中铭问。
这时,过道前方迎面走来两个穿制服的男同志,他们脚步匆匆,脸色沉重。
谢中铭和乔星月赶紧往窗边挪了挪,让出道来。
那两个穿制服的男同志,一看就是铁路上的乘警,他们经过乔星月和谢中铭的身边时,脚下像带着一阵风,脸上沉重的神色,给人以一种不好的预感。
乔星月和谢中铭同时提高了警惕。
莫非上,火车车厢里,出啥事了,这两个乘警才能如此紧张?
谢中铭特意看了看其中一个男同志的年龄和气质,应该不是一般的乘警,至少是个厅级以上的干部,而且他的虎口上有厚厚的茧,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常年握枪的。
谢中铭下意识的把乔星月拉过来,护在身前,“星月,赶紧回包厢,别出来,我去看看。”
乔星月也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儿,这两个乘警当中,其中一个是她认识的,就是上次带安安宁宁去昆城看病,她比谢叔谢中铭早两天单独回昆城,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乘警,因为她制服了一个倚老卖老躺地上耍无赖的老太婆,被这乘警瞧出了她的身手,那乘警还邀请她加入他们的铁路公安系统。
她婉拒了。
不过这个乘警从她面前走过的时候,并没有认出她来。
谢中铭长得高,她站在他面前,要昂起头来,才能看到他的侧脸,就在她抬头望向他时,谢中铭也侧头与她四目相对。
两人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原本热烘烘的车厢,突然被一股寒意打破。
火车依旧哐当哐当地使唤着,每一次车轮辗过轨道,都像是辗在乔星月的胸口一样。
她问,“火车上应该有啥不好的事发生了。”
谢中铭不得不佩服乔星月这敏锐的洞察力,点点头,“你快进车厢,我去看看。”
“不行,你手受伤了。”乔星月看了看他缠着纱布的右掌,上面还缝了三针,要是火车上真有啥危险的事情发生,谢中铭肯定会挺身而出。
她有些担心他,“我跟你一起。”
这时,走出几米开外的两个乘警,其中一个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乔星月一眼,打量了她几秒钟,沉重而又凝固的眸色突然一亮,随即走到她面前来,“乔同志,好巧,又在这昆锦路上遇到了你。”
“你还记得我!”乔星月淡淡一笑。
这位乘警身后的,那位年过五旬,一身领导扶持气质的乘警,也跟着倒回来,“厅长,这就是上次我跟你提到过的乔同志。”
随即,又对乔星月说,“乔同志,在这里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乔星月瞧着这两个同志脸色又沉重了起来,那个厅长眼尾微微收紧,眼底带着警惕和寒星,“乔同志,可否借一步说话。”
乔星月点点头,看也没看谢中铭一眼,“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手臂却被谢中铭握住,“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乘警同时望向谢中铭,瞧见他身姿挺拔如松,一身铁血刚毅劲儿,身上又穿着军绿色的裤子和军绿色的衬衫,应该是个当兵的,而且职位不低。
“这位同志是?”
“他是我丈夫,在部队当兵,让他一起吧。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两口子全力配合。”
乔星月对外人说他们是两口子的时候,谢中铭的肩背猛地一松,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一扬,连眼角的细纹都浸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