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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惨烈一战(2 / 2)

那杀手全副心神都在燕潇潇身上,闻得身后恶风不善,惊骇回身欲以剑格挡,却忘了手中长剑只剩半截!

“噗嗤!”

飞轮毫无阻碍地没入其后心,透体而出!杀手身体猛地一僵,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绝望,扑倒在地。

江云帆长舒一口气,急忙伸手欲搀扶燕潇潇。

“小心背后!”一声低喝自身后响起!紧接着,一股大力猛地推在江云帆背上!

江云帆猝不及防,踉跄着向侧面跌去!还未等他明白发生何事,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巨力,如同攻城巨锤般,狠狠轰击在他毫无防备的后心之上!

“噗——!”江云帆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瞬间移位、碎裂!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眼前一黑,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瞬间沉入无边黑暗……

再次恢复意识,全身如同被碾碎般剧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江云帆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却干净的土炕上,身下铺着干爽的稻草。这里,是老村长的家。

他挣扎着,忍着钻心的疼痛,缓缓坐起身,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出房间。

厅堂中,燕潇潇盘膝坐在地上,正运功调息。昔日那位丰神俊朗、潇洒不羁的青城派年轻翘楚,此刻面容枯槁,憔悴不堪。右臂齐肘而断,空荡荡的袖管被草草包扎,透出暗红的血迹。本来以他的天资、武功、心性,假以时日,跻身青城长老阁本是板上钉钉,甚至有望成为执掌一派的核心人物。然而,这一切前程,都随着那条断臂,化为了泡影。

“燕师叔……”江云帆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无尽的痛惜与愧疚,“这……值得吗?”

燕潇潇缓缓睁开眼,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释然的洒脱。他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离山之际,掌门师兄严令,务必护你周全。他说……”燕潇潇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向江云帆,“……你的性命,比青城山上上下下所有人加起来,都更加金贵。”

江云帆喉头哽咽,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他不敢再开口,生怕一出声,那强忍的泪水便会决堤。他用力抿紧嘴唇,强压下翻涌的心绪,默默转身,步履蹒跚地向外走去。

院子里,触目惊心。数十名伤员或坐或躺,占据了不大的空间。

义云天正带着几个伤势较轻的盟众,手忙脚乱地为重伤者清洗伤口、敷药包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苦涩的气息。众人见到江云帆出来,纷纷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

“大人!”

“判官大人!”

江云帆心中一痛,连忙上前,单膝跪地,扶住一位因激动想撑起身子、却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伤员,温声道:“莫动,快躺好。”

那伤员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脸上被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身上更是多处皮开肉绽,鲜血浸透了包扎的布条。然而,看到江云帆安然无恙,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带血的牙齿,眼中却闪烁着纯粹的欣慰:“大人……您没事……俺们就放心了!”

看着他重伤之下自然流露出的、发自内心的轻松,江云帆只觉得心如刀绞,仿佛有无数钢针在扎。他扶着汉子重新躺好,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兄弟……这样做……值得吗?”

那汉子闻言,脸色却陡然一变,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急声道:“大人!您这是什么话?俺们这些人,不过是江湖上混口饭吃的粗鄙汉子,平日里打打杀杀,过的是刀头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贱命一条,死了也没人在乎!可您不一样!”他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您是‘锦衣判官’!是给咱们这些穷苦人、受欺负的人主持公道的青天大老爷!是那些狗官恶霸的克星!能护住您,让您活着继续为咱们讨公道!俺们就算全死光了,也值!死得其所!”

“值……死得其所……”江云帆喃喃重复着,再也无法抑制,猛地低下头,飞快地用袖子擦去汹涌而出的泪水。胸口烦闷欲炸,他霍然起身,踉跄着冲出院子,只想逃离这令人窒息、心碎的地方。

然而,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眼前所见,却让他瞬间窒息,几乎无法呼吸!

村道旁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尸体。覆盖着的简陋草席下,依稀可见正义盟兄弟染血的衣甲,但更多的,是普通村民那粗布麻衣的尸体——老人、妇人,甚至孩童……他们脸上凝固着惊恐与痛苦,无声地控诉着这场无妄之灾。

门外的石阶上,坐着那位独臂的老村长。他佝偻着背,仅存的右臂紧紧抱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眼神空洞茫然地望着前方。在他目光所及之处,躺着他妻子的尸身,一块白布覆盖着她,只露出一双沾满泥土的、曾经勤劳操持家务的脚。

巨大的悲恸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江云帆。他几步抢到老村长面前,单膝重重跪下,声音哽咽沙哑:“老丈!对不住!是我……是我连累了大家!招此弥天大祸!”

“大人!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老村长被江云帆的动作惊得回过神来,慌忙想伸手搀扶,但他独臂抱着婴儿,动作不便。一旁的义云天眼疾手快,连忙上前小心接过孩子。老村长这才空出手,用那只布满老茧、微微颤抖的手,吃力地将江云帆扶起。

“大人啊,”老村长浑浊的老眼望着江云帆,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虽然我是山野小民,不过判官的传说我也听说过,大人您惩奸除恶,为世间穷苦百姓主持公道,这些恶人要害您,那是他们惧怕于您,而我们遭些祸端,不过是我们的命数罢了,怎能怪罪于大人!”

又是同样的话语!同样将牺牲视为理所当然!江云帆只觉得心在滴血,仿佛被这些话烫得千疮百孔。他用力擦干眼角的泪痕,挺直脊背,大步走向村口——那场惨烈伏击的发生之地。

“大人,”身后传来义云天沉重的声音,“初步清点,此战……正义盟兄弟及青城派,共战死十八人,重伤失去战力者九人,轻伤二十七人。山前村村民……死亡三十七人,伤二十三人……”他顿了顿,声音艰涩,“这村子……登记在册的,一共只有一百一十七口人……”

身后的义云天向他上报伤亡的人数,只听得他面色惨白,呼吸急促,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待到他再睁眼之时,天已擦黑,往日这个时辰,村子里本该是炊烟四起,欢声笑语,阖家温馨之时,只不过如今……没有炊烟,只有祭奠的香烛火气,不闻笑语,耳边听到的是悲伤低泣,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何来温馨?

江云帆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看夜幕彻底吞噬大地,看一弯冰冷的残月爬上中天,看满天寒星在深邃的夜幕中冷漠闪烁……

天,亮了!天光映照在那如同雕塑的人身上,似乎为他冰冷的身躯注入了生气,那惨白的脸庞逐渐浮现出血色,眼中血光也慢慢退去,脸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江云帆呼了一口浊气,那气息在微凉的空气中凝成一缕白雾。他站了起来,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

“云天,”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波澜,“你想不想……报仇?”

身后,陪着他枯坐了一夜、浑身被露水浸透的义云天,猛地一抖身躯,甩落冰冷的水珠。他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与冰冷的杀意,斩钉截铁地回应:“正义盟兄弟的血!无辜村民的命!绝不能白流!这笔血债,必须用仇敌的血肉来偿还!十倍!百倍!”

“好!”江云帆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酷到极致的、近乎残忍的弧度,“我便给你这个机会!给你一个……亲手讨债的机会!”他转过身,目光如冰刃般刺向义云天,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个酝酿于无边黑暗与悲愤之中的、疯狂而决绝的计划。

只听得义云天目瞪口呆,惊道:“这会不会太狠了?当然这对地狱倒无可厚非,但对无辜卷进的武林各派来说,着实残忍了一点?”

“无辜?残忍?你道出手的只有地狱?最后出手那几位剑手出手虽然遮遮掩掩,但招式中的剑意大气磅礴,绝非地狱杀手所能具备的!能与地狱同流合污的能有什么好货色!”江云帆冷笑连连,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老常呢?”

“老常?”义云天一愣,脸上浮现出敬畏之色,“您是说一直跟在您身后、抱着婴儿的那位前辈?多亏有他!否则大人您……绝难逃过那致命一击!”

“哦?详细说说。”江云帆眼神微凝。

“当时战局混乱至极,江大哥您连遭杀手围攻,险象环生。但那位老常前辈,却始终抱着婴儿,站在您身后几步之外,如同……如同一个看客,纹丝不动。我甚至……一度怀疑他是否被吓傻了,或是根本就是个摆设……”义云天回忆着,语气带着后怕与震撼,“直到……‘血斧鬼煞’的出现!”

“地狱一层楼楼主,‘血斧’?”江云帆心中一凛。

“何止是血斧鬼煞!”义云天声音陡然拔高,“连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地狱三大鬼王之一——‘三鬼王’,也同时现身了!他们自您背后阴影中暴起发难!血斧鬼煞甩出的那柄门板大小的血色巨斧,裹挟着开山裂石般的罡风,直取您后心!千钧一发之际,老常前辈推了您一把!正是这一推,让您背后的‘七巧灵珑宝匣’正面对上了那柄恐怖巨斧!轰然巨响中,宝匣虽被劈飞,却也堪堪挡下了这必杀一击!否则……”义云天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紧接着,”他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老常前辈左手稳稳抱着啼哭的婴儿,右手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不足尺长的、幽蓝如水的短刃!他就以这般姿态,迎上了扑杀而来的血斧鬼煞与三鬼王!”

“独战两位顶尖杀手?”江云帆追问。

“是!”义云天重重点头,语气带着深深的敬畏,“那一战,快得让人看不清!只看到幽蓝的寒芒如同鬼魅般闪烁,血光迸溅!不过十数息,不可一世的血斧鬼煞便已身首异处!三鬼王见势不妙,竟不顾身份,转身便欲遁逃!老常前辈……他……他冷哼一声,身形如同瞬移般消失!没过多久……他便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回来了!”

江云帆神色看似平静,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虽然早对老常的身份有所怀疑,知道这看似猥琐胆怯的老家伙绝不简单,却不曾想,他竟是如此深不可测的绝世高人!独臂怀抱婴儿,瞬息斩杀地狱顶尖楼主,毙杀鬼王!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实力?!

他究竟是谁?潜伏在自己身边,有何图谋?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江云帆心头掠过——是他?可他……有何理由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

江云帆用力甩了甩头,将这些纷乱复杂的念头强行压下。眼下,复仇与前行,才是唯一的目标!他伸手,从义云天手中郑重接过那表面一道狰狞斧劈痕迹、却依旧坚固的七巧灵珑宝匣,背在身后。而后,迎着初升的、仿佛也带着一丝血色意味的朝阳,迈开坚定的步伐,走向前方那片笼罩在神秘与凶险之中的——莽莽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