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影卫的骤然出现与消失,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凌辰渊等人心中激起了久久无法平息的涟漪。碎星带重归死寂,那颗被抽干了能量的残骸星体如同冰冷的墓碑,无声诉说着方才那场短暂却惊心动魄的交锋。
“墟影卫……清理协议……”伊芙琳喃喃自语,绝美的脸庞上写满了震惊与困惑,“它们似乎是……墟灵麾下负责清除‘违规’项目的特殊存在?时痕核心的培育,竟然超出了某种‘授权’?”
幽影周身暗影起伏不定,黑眸中锐光闪烁:“那个墟影卫的力量……很奇特。并非纯粹的毁灭,更像是一种……绝对的程序化抹除。它对时熵之力有着压倒性的克制,但似乎受限于某种规则,只针对特定目标。”
凌辰渊沉默不语,混沌星眸深处倒映着方才墟影卫消失的那片虚空。他的感受最为深刻。那墟影卫的气息,与墟灵同源,却更加冰冷、绝对,缺乏墟灵那种漠然中带着一丝“兴趣”的诡异人性。更像是一件……拥有极高智能和权限的……工具?武器?
而且,它最后看向自己的那一眼……虽然空洞,却让凌辰渊的混沌星璇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共鸣感?是因为自己吞噬过归墟碎片,身上残留了寂灭本源的气息吗?还是……别的什么?
“次级核心……超出授权……”凌辰渊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一个大胆的推测逐渐成型,“难道墟灵内部,对于如何利用寂灭力量、推行归墟,也存在分歧或……等级限制?时熵教团培育的时痕核心,在墟灵看来,或许是‘越界’的行为?所以派出了墟影卫来清理门户?”
这个推测让众人不寒而栗。如果连墟灵麾下都并非铁板一块,那这背后的水该有多深?墟灵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无论如何,时痕核心被带走,对我们暂时有利。”卡米洛队长心有余悸地开口,打破了沉默,“但此地不宜久留!墟影卫能找来,时熵教团和归墟使徒也可能随时出现!”
凌辰渊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点了点头。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定位,并找到其他星盟幸存者。他看向卡米洛:“卡米洛队长,除了这里,你们可知其他幸存者的可能藏身之处?或者,是否有办法联系上他们?”
卡米洛苦笑摇头:“‘摇篮’陷落后,通讯网络彻底瘫痪,各支幸存舰队各自为战,散落在这片葬星海各处,生死不明。我们之前也是靠运气才遇到另一支小舰队,交换情报后便分开了。只知道他们计划前往‘古战场遗迹’深处,寻找传说中星盟早期留下的一处秘密前哨站‘观星台’。”
“古战场遗迹?观星台?”伊芙琳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我知道那个地方!是星盟先驱者时代建立的早期观测站之一,后来因战乱废弃,但据说其核心的‘星象罗盘’还能运转,或许能借此定位其他幸存者,甚至……窥探到一丝墟灵势力的动向!”
“观星台的位置极其隐秘,且遗迹内危机四伏。”卡米洛提醒道,“不仅有时空乱流、古代战争残留的杀阵,还可能有时熵教团和归墟使徒的巡逻队。”
“再危险也要去!”凌辰渊斩钉截铁。观星台可能是目前唯一的希望所在。“卡米洛队长,请为我们指引大致方向。你们的‘逐星者’号受损严重,可先寻找安全区域隐蔽修复。”
卡米洛略一沉吟,便重重点头:“好!观星台的大致坐标在星图数据库的加密层,我这就传输给您!愿星火指引你们!”他操作一番,将一份加密星图传给凌辰渊。
事不宜迟,凌辰渊、伊芙琳、幽影与卡米洛队长等人告别,化作三道流光,朝着葬星海更深处的古战场遗迹方向疾驰而去。
沿途,景象愈发荒凉破败。星辰的残骸如同巨大的尸骨,漂浮在扭曲的时空背景中。一些区域的空间结构极不稳定,时而出现吞噬一切的虚空裂缝,时而时间流速忽快忽慢。甚至偶尔能看到一些被奇异力场笼罩的区域,内部封存着远古大战的恐怖景象,如同不断回放的死亡胶片。
凌辰渊将混沌星璇的力量收敛到极致,只维持着必要的防护与感知。混沌星眸全力运转,洞察着前方的危险,避开一处处时空陷阱和能量乱流。伊芙琳则凭借对星盟古遗迹的了解,不断修正着前进路线。幽影如同最警觉的影子,感知着黑暗中可能潜伏的杀机。
数日后,三人终于抵达了一片更加古老、更加死寂的星域。这里的星辰残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表面覆盖着结晶化的能量沉积物,仿佛被某种极其恐怖的力量瞬间湮灭后又经历了漫长岁月的侵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悲怆与怨念波动,那是无数远古强者陨落后残留的不灭意志。
“这里就是古战场遗迹的核心区域了。”伊芙琳神色凝重,“小心,这里的空间是破碎的,如同迷宫,而且残留的杀阵和怨念体极其危险。”
凌辰渊点头,混沌星眸扫视前方。只见视野所及,并非连续的虚空,而是一片由无数破碎空间碎片拼接而成的、光怪陆离的拼图。有的碎片中冰封着庞大的星舰残骸,有的燃烧着永不熄灭的诡异火焰,有的则是一片绝对的黑暗,连光线都无法逃逸。
“观星台的入口,应该就在那片‘静止星璇’的后面。”伊芙琳指向远处一片缓缓旋转、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由无数凝固的星辰尘埃构成的漩涡状星云。
三人小心翼翼地向静止星璇靠近。越是接近,那股悲怆的怨念波动就越发强烈,甚至开始幻化出各种狰狞的幻象,冲击着他们的心神。凌辰渊以混沌星璇定住己身,伊芙琳依靠守夜印记的守护清辉,幽影则融入暗影规避,三人艰难前行。
突然,侧方一块巨大的、表面布满剑痕的陨石背后,猛地射出数道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归墟死寂气息的能量箭矢!箭矢无声无息,却快如闪电,直取凌辰渊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