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流如银蛇般在虚空中奔涌,几何图形在诞生的瞬间便崩解为细碎的光粒——这里是“深渊回廊”的核心领域,一片连时间流速都模糊不清的虚无之地。
凌曜和叶燃背靠背站着,肩甲相抵的力度里藏着彼此仅剩的支撑。两人胸口都剧烈起伏,汗水混着淡蓝色的光痕顺着下颌滴落,那些并非刀刃或能量造成的物理创伤,而是强行对抗空间规则时,被反噬留下的“系统印记”。
就在半分钟前,他们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才用凌曜的“数据重构”和叶燃的“能量聚合”勉强挡下“回廊之核”化身的毁灭洪流,光浪余波至今还在两人经脉里灼烧。
“不行,叶燃。”凌曜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但那双总是能在混乱中找到破局点的眼睛,此刻依旧锐利如鹰,“它的能量源是整个回廊的数据流,近乎无限,硬碰硬我们撑不过下一轮。”
叶燃抹了把嘴角溢出的血丝,非但没露半分颓色,反而咧嘴露出个张扬的笑,拳头上跳动着不稳定的橙红色光芒——那是他们从“迷雾医院”到“机械迷宫”,八个副本里收集的所有力量的融合体,像团随时会炸开的野火。“那就不硬碰!老规矩,你找路,我来开路!”
话音刚落,周遭狂躁奔涌的数据流突然静止了。所有光带如同被无形的手牵引,缓缓汇聚成一张悬浮在半空的巨大面容——没有五官轮廓,只有纯粹的光影构成的人形轮廓,却透着俯瞰众生的压迫感。
“回廊之核”没有实体的嘴唇,宏大而中性的声音却直接在两人脑海中响起,不带任何情绪起伏:“力量测试,结束。模式切换:意志评估。生存,还是毁灭,并非由力量决定,而是由你们的‘本质’。”
话音落下的瞬间,凌曜和叶燃只觉眼前的光影猛地扭曲。他们没有被分开,肩膀依旧相触,意识却各自坠入了截然不同的幻境。
叶燃睁开眼时,鼻腔里立刻涌入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味道——是“迷雾医院”,他们踏入回廊的第一个副本。可这一次,身后没有凌曜的提醒,只有走廊尽头传来的、熟悉的惊惶呼喊。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弱化版的“凌曜”正被缠满黑发的怨灵逼在墙角,眼镜碎了一片,手指颤抖着却握不住任何武器,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绝望,正直直地望向他。
“放弃他。”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突然在心底响起,温柔得像情人间的低语,“你本可以更强。是他的谨慎拖累了你的速度,是他的顾虑束缚了你的力量。只要放手,我会把回廊里所有的能量都给你,你可以轻松通关,获得真正的自由。”
叶燃的拳头猛地攥紧,体内的能量随着这诱惑疯狂沸腾,几乎要冲破皮肤。幻境里的“凌曜”还在求救,眼神凄楚得让人心头发紧。他想起无数次副本里,凌曜总能在他冲动闯祸后,精准算出退路;想起每次他受伤时,凌曜嘴上骂他“蠢货”,却会第一时间递来药剂。拳头松了又紧,最终他猛地怒吼出声,声音震得走廊的墙壁都簌簌掉灰:“放屁!没有他的脑子,我早死在第一个副本里了!我要的是那个能把我骂醒、能跟我背靠背打架的凌曜,不是个需要我保护的累赘!”
同一时刻,凌曜正站在熟悉的烧烤摊前。炭火气混着肉香飘进鼻腔,对面的叶燃正举着烤串大笑,眉眼弯弯的样子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可凌曜的心脏却沉了下去——这个“叶燃”的眼睛里没有光,空洞得像蒙着一层雾,笑起来也只是嘴角机械地扬起,没有半分往日的鲜活。
“看,这就是你想要的‘安全’。”诱惑的声音同样在他脑中响起,“我可以让你们永远留在这里,过普通人的生活。他不会再受伤,不会再冲动冒险,不会让你每次都提心吊胆。你只需接受我的安排,就能拥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叶燃。”
凌曜看着对面“完美”的幻影,指尖微微颤抖。他想起叶燃每次打赢boss时,眼里闪烁的骄傲光芒;想起叶燃就算浑身是伤,也会笑着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