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程理一拍脑袋,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严清与眼熟了:“只是您经常拿相册给我们讲故事。”
周淮起能感觉到严清与在发抖,程理自然也看出来了,他问道:“怎么了?”
严清与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
缘分好像就是这样一种神奇的东西,如果他决定不救实验体,就不会在这里得到自己母亲的消息了。
“我的母亲……也叫何淑仪。”严清与缓缓道。
李熙雅明显愣怔了,握着茶杯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她知道随便相信一个陌生人的人一面之词很荒唐,但是面前与故人相似的眉眼又让她没办法不相信。
李熙雅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她颤抖着站起身,双手捧住严清与的脸仔细端详:“天哪,这真的是……在鼻子这眉毛,尤其是这双眼睛……”
程理和灰隼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怎么事情这么忽然变成这样了。
严清与眼眶发热,十五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母亲的名字。
“你母亲,你母亲现在在哪呢?”李熙雅显得有些激动,她手忙脚乱接过程理拿过来的布擦掉身上的水珠:“我得回去换身衣服然后把相册拿过来……我们好久没见了,他现在过得好吗?儿子都那么大了。”
严清与哽住了:“她……她二十年前就失踪了。”
李熙雅的动作慢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严清与:“失踪?”
周淮起插不上话,只能紧紧的握着严清与的手,苍牙感受到主人的情绪,一直贴着他的小腿。一左一右两个热源,莫名其妙给了严清与一种安心感。
“他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因为生病被带走了,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严清与道出原因。
李熙雅很不解:“生病?生病为什么会被带走?”
李熙雅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光靠嘴上说严清与肯定不能完全信任自己,于是转身说道:“你们等我一会,我去拿个相册。”
说着她就出了门,不一会就抱着一本相册回来了。这本相册非常厚实,看着有些老旧,看得出来是珍藏了许久的。李熙雅翻开相册:“你看这是我跟你妈妈的照片。”
严清与对母亲的记忆只剩下墓碑上的遗照了,再次见到彩色的照片还有些不真实。照片上的女生很年轻,少女模样。周淮起惊讶地来回看:“真的很像。”
严清与珍视地摸着照片,缓缓开口:“她当时生了重病,说怕传染,我爸爸那边的人一直把她关在一个房间里,直到有一天他们说治不了了,要把她带走丢到核变区。当时我我很小,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后来我长大了发现,带走他的并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卫队,而是d9研究所的研究员。”
“难不成……”程理微微皱眉。
“所以你为了查明真相去了d9研究所?”灰隼忽然明白为什么严清与是一个向导,却在研究所里。
严清与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发现了地下研究所,想把实验体救出来,看看他能不能提供一些有效信息……不过已经过去了20年了,我估计找到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都只是我的一个猜测。”
“她……活着的可能性大吗?”,看见严清与摇了摇头,李熙雅有些难过,她开口道:“淑仪是我很好的……朋友,你呢?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你的父亲呢?”
严清与唯独不想提起这个父亲,简略地说了一句:“这些年基本上都是我自己生活,他只负责给足够活下来的生活费。”
李熙雅不免心疼,握住他的手:“可怜的孩子,淑仪知道该有多难过啊,放心吧,你们要做什么我一定尽力帮忙,我跟你们走,但是去之前我需要先把这里的事情安排妥当。”
周淮起和严清与没想到事情那么顺利,点了点头。
“人太多不方便走,要不你们先走吧,待会让灰隼带我去。”李熙雅说话时一直看着严清与,好像在透过他看何淑仪。
“好,谢谢你……李姨。”严清与缓缓道。
“客气什么。”李熙雅拍了拍严清与的肩膀,“具体的情况等我过去了那边再细谈。”
直到灰隼把两人送到下水道口,严清与还有点恍惚。想着到时候一定要多问问关于自己母亲的事,说不定会有线索。李熙雅刚刚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大概是因为人太多。
灰隼打算过会带着李熙雅一起走,所以回去的人只剩下严清与和周淮起。
严清与看了一眼这个糟糕的环境,抓住想跳下去的周淮起小声道:“既然灰隼没跟我们一起,就不会有人盯着我们,不然我们从地面上走。”
周淮起毫不犹豫就接受了这个提议,毕竟下水道真的不是人走的,而且地形复杂,只有他们两个没准还会迷路。
“可以。”周淮起点点头。
严清与带上自己长袍的兜帽,刚想从巷子里钻出去,周淮起忽然拉住了他:“等等。”
“怎么了?”
周淮起把严清与垂在衣服前的两条颇有设计感的长布条往严清与脖子上围了一圈,遮住了他大半个脸。
“你干什么?”严清与扯了扯布料。
“不想让别人看见你。”周淮起理直气壮,“灰隼说了,你那么漂亮的在这里可算上等货,不能让别人盯上你。”
“……多此一举”严清与轻咳一声,“走吧,别耽搁太久。”
两人混入熙攘的人群中。自由港的黑市比想象中还要繁华,街道两旁的棚屋下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
买什么的都有,机械零件,奇珍异宝又或者是违禁药品甚至还有贩卖人口的。
几个人被关在笼子里,身上的布料少的可怜,死死的盯着一个地方。这位老板察觉到周淮起打量的目光,微笑道:“怎么?想要做交易吗?”
“什么交易?”周淮起忍不住问。
“您身边这位……开价多少?”老板的目光如毒蛇一般游走在严清与身上,严清与全身上下双露出了一只眼睛,此刻正怒视着他,但没有威慑力,反而有一种美人嗔怒的韵味,即便他遮住了半张脸,还是能看出是上等的货物,“10万?如何?”
周淮起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一把将严清与拉到身后,声音里带着危险的警告:“他不是货物。”
老板讪笑着道:“别误会,我只是看这位气质非凡……真的不再谈谈吗?2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