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嘉公主没多想,扬声道:“这样啊,那走吧,莫让父皇母后他们久等了。”
说罢,示意身后一众贵女,一同与太子一起去往帝后与众臣那边。
一路上,杨明玉步伐轻快而活泼,眼睛弯成月牙,笑容没有一丝矫饰,清纯得像清晨的朝露,若不是男女有别,旁人太多,杨明玉可能都要挽着南宫铭的胳膊走。
这可把不少对南宫铭有心思的贵女看红了眼,暗暗唾骂杨明玉不知廉耻,果然是山沟沟里出来的,真真是没教养!
“阿铭,刚刚我问了,崔娘子她很喜欢你送的珍珠!”杨明玉欢快道。
“哦,是吗?”南宫铭闻声,将目光移向崔姮所在之处,薄唇轻启说道:“喜欢就好,孤之前还担心崔娘子会不喜欢呢。”
说完,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此刻的南宫铭心中暗自欢喜,终于有机会能够近距离观看崔姮了。
今日的崔姮身着一袭火红骑装,一贯以温婉端庄形象示人的她,如今换上这身骑装后更显得别具风情。
而当南宫铭隐忍的目光投射到崔姮身上时,敏感的崔姮瞬间察觉到了这份注视,连忙扬起一抹温柔如水的笑意,娇声回应道:“多谢太子殿下厚爱。”
然而,在她微笑的背后,内心却不禁犯起了嘀咕:那两太监究竟有没有把自己的话传给南宫铭?怎么感觉眼前这人的反应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呢?
面对崔姮甜美动人的笑容,和轻柔悦耳的话语,南宫铭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温和道:“崔娘子喜欢便足矣。”
太监早已将崔姮所托之话转达给了南宫铭,但当这些言语传入他耳中时,他竟误以为这只是崔姮害怕遭人非议,从未想过其实崔姮对他并未怀有男女之情。
在他眼中,崔姮自小便接受着传统礼教的熏陶,所受教育皆是如何成为一名矜持温婉、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这样的成长环境塑造了她谨言慎行的性格,有所顾虑是应该的。
相比之下,杨明玉则截然不同,她生性无拘无束,天真烂漫,仿佛一只自由飞翔的小鸟,没有任何束缚和羁绊。
此时,南宫铭心中暗自欢喜知晓崔姮喜爱珍珠,幻想着日后两人成亲的美好生活,他搜罗世间珍稀的珍珠献给心爱的女子;每日清晨起床梳妆时,他会亲自为崔姮描画,一起度过温馨甜蜜的小日子。
这时,崔蔺突然向前横跨一步,恰到好处地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太子望向妹妹的视线,只见他面带微笑,恭敬拱手施礼,道:“微臣在此多谢太子殿下慷慨赠珠之恩。”
听到这话,南宫铭也连忙笑着回应道:“崔兄太客气了!”
然而,这一声“崔兄”却引起了周围人们的诧异。
太子与这位崔家郎君之间的关系竟如此亲密要好了?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营帐所在之处。
这里地势平坦开阔,视野极佳。
在营帐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高高搭建而起的看台,此时,看台最高处端坐着当今圣上以及尊贵的皇后娘娘。
而台下,则围坐了一群朝廷重臣,他们正在与皇帝谈笑风生,不知谈论着何种军国大事。
当看到年轻一代的子弟们缓缓走来时,刘皇后脸上绽放出端庄优雅的笑容,亲切招呼大家快快入座。
崔姮眼睛转了一圈,找到了母亲郑氏,去了母亲身边坐好。
一众官家子弟们坐着闲聊了没多久,天色便已暗沉下来,此时仆人备好了晚膳。
在用膳时,崔姮猛然心生异样之感,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
起初,她下意识认为那目光来自于南宫铭,心中不禁直叹晦气。
然而,当她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探寻究竟时,映入眼帘的却并非南宫铭那张令人生厌的面孔,而是坐在对面的许琅。
熊熊燃烧的篝火将四周映照得格外明亮,使得许琅的身影清晰可见,只见他身着一袭蓝色绣银丝的精致骑装,身姿挺拔如松。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玉冠高高束起,更显其风度翩翩,再加上那副俊朗的面容,犹如画中人般令人赏心悦目。
崔姮心中略感惊讶,对于许琅这个人,她自然是知晓的,毕竟,她与许玲珑关系亲密无间,又怎可能不认识许琅呢?
许琅与她兄长崔蔺年龄相仿,同样都是京城之中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只是不知为何,此刻许琅竟会这般直直看着自己,这让崔姮着实摸不着头脑。
满心疑惑的崔姮,索性不再去深究其中缘由,重新低下头去,继续慢条斯理又优雅的享用着美食。
而此时,位于对面男子席位处的许琅,恰好捕捉到了崔姮略带好奇,朝自己投来的那一瞥眼神,接着,又见她若无其事般地再次低下了头,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
望着眼前这一幕,许琅的眼中不由地流露出了几丝淡淡的笑意。
不过,这笑意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他便又缓缓收起笑容,转而将视线投向了左手边前排位置的太子。
他发现,太子最近对于崔姮的关注度似乎颇高......
想到此处,许琅的眉头微微皱起,若有所思。
待众人一同用完膳食之后,便纷纷返回各自的营帐歇息,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次日清晨即将展开的那场激烈狩猎活动。
但是今晚崔姮却未休息好,可能是认床,又或是过于期待明日的狩猎,总之,躺在在营帐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她干脆起来,带上将离在营帐走边散步。
营帐前燃烧着一堆巨大的篝火,火焰冲天而起,似要点亮半边天。营帐周围,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巡逻侍卫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回走动,他们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倒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崔姮静静站在一处无人的营帐口,仰头凝望着夜空中那一轮皎洁的圆月,如水般的月光洒落在她身上,映照着她那张清丽绝俗的脸庞。
此刻,她的心中如潮水般涌动着千头万绪,各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
一直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将离,看到自家主子如此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的模样,突然间打破了沉默:“娘子,您莫不是思念沈郎君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毫无防备的崔姮瞬间面红耳赤起来,她那原本白皙的脸颊在篝火和银月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娇艳动人。
只见崔姮娇羞地低下头,轻嗔道:“将离,你怎地也学着这般打趣起我来了?”
将离浅浅一笑,道:“奴婢只是见娘子终日忧心忡忡,想着能为娘子分些忧愁罢了。若是娘子当真对沈郎君相思难耐,何不给他去一封信呢?”
去信?
听到将离的提议,崔姮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犹豫和纠结之中。
她其实很想与沈昭书信来往的,可又怕耽误他学习,或是被人发现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