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加州飞,秦明序又回了一趟纽约。
他办了一件大事,要求总部回收他的股权,彻彻底底和曾经对赌过的资本割席。
只有集团连续五年未分配利润的股东才有权力要求总部回收股权,秦明序在集团总共也没五年,集团高层以此为理由拒绝他独立弥森,牵制住秦明序总比和他撕破脸的好。
会上,秦明序只听他们说,翘着腿闭口不言。他没彭以河那样的怀柔政策,不浪费口舌,他的要求很明确,总部股权要回收,钱要拿到,弥森也必须回到他手上。
折腾了一个星期,秦明序成为了弥森的独立控股人,从总部带走的团队成员,现在都是他的人。
彭以河持续关注到风波结束,终于放下了心。秦明序最终还是手下留情了,没把当初和他们一起共事的团队成员裁撤掉,而是给了容身之处。
Lilia出差回来才赶上一点尾巴,两个高管已经被气到重症监护室了。她联系秦明序不成,远程拨给彭以河,控诉秦将集团搞得鸡飞狗跳,所有人都被他摆了一道。
资本之间也要联合,秦明序背后撬走他们明年最看重的一个客户,抢了北美订单,没人比他更熟悉跨国业务的运作。一开始想边缘化弥森就是因为总部资金紧张,想打压秦明序,现在订单没了,明年的高层架构又要重组,对集团是重创。
而秦明序就这么毫不留情的走了,带走他的人,和两三亿的股权回收资金。
彭以河耐心听完,笑了,说:“Lilia,heissuchaperson.”(Lilia,他就是这样的人)
Lilia控诉了有半个小时,越说越委屈,她也不是第一天见识秦明序的无情,可她就是忍不住,喉头微哽,不完全是为了集团,“butIaalsoaberofhi!”(但我也是他的人)
为什么连一个小小的市场专员他都带走了,却不愿意带走她。甚至她连他回来一周了都不知道。
“YouArisareshalessfirst.”彭以河声音微冷,“qhatesthosewhoaredecisivetheost.”(是你们美国人无耻在先,秦最恨不坚定的人)
Lilia白了脸色,“whatifIchoosehi?”(如果我去找他呢?)
彭以河直接挂断了电话。
*
秦明序回国,比以前更忙。总部的股权只回收了不到三亿,最开始弥森给他们创造的Ip价值都不止这个数的十倍了。他觉得可笑,这点钱就牵住了他两三年。
不过好在他的弥森回来了,自此之后他可以放开手脚。
彭以河感受到了秦明序那一丝丝不明显的人情味,心里松快。他们合作两年多还未曾交心就是因为他总觉得秦明序无情无义,这回他嘴上说的那么狠,最终还是把人都给保下了,他打算再帮帮他。
总助领dai进来的时候,彭以河正在会客沙发上翘着腿坐,面前什么都没有。秦明序垂眸看文件也没理人,两人之间的气氛平淡如水。
见到熟悉亲和的前上司是意外之喜,dai眼睛一亮,小幅度和他点点头打招呼。彭以河没那么多顾忌,手一抬,笑得风流:“好久不见啊dai!”
dai笑说:“彭总好。”
秦明序掀眸,淡道:“送你们彭总客。”
dai立马规规矩矩站直。
“……”彭以河瞪他一眼,腿放下来,气不顺,“我来了这大半天连杯水都不给我倒,弥森之前也不这么待客啊,是不是秦总教你们的没礼貌?”
最后一句冲着总助去,总助刚进来,纯纯无妄之灾,手里的茶水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dai替他解围,接过茶水放在了彭以河面前。彭以河变脸极快,语气也变:“欸——还是我们dai懂事。”
dai顶着秦明序的目光压力,心里祈祷彭总快别说了。果然秦明序冷笑:“要不你把她带走?”
彭以河笑问:“dai跟不跟我走?”
dai膝盖都软了,想这两位老板斗法别拿她开刀啊,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市场部员工。她抿了抿唇,干笑道:“彭总您快别开玩笑了。”
彭以河接收到她的眼神求助,笑着放她一马,说:“行了,你们公司现在缺人,我不好挖秦总墙角。”
“之后有意向把简历直接发我邮箱,我给你的待遇绝对不比弥森差。”他又开玩笑。
dai不敢吱声。
弥森在国内刚起步,确实缺人。dai升了职,现在是个小组长,工作量比以前多了两倍,但薪酬猛增,加班费更多,多到她想为弥森奋斗一辈子。
如果在彭以河和秦明序二人之间选一个当老板,她应该还会选秦总。彭以河随和,有能力但更偏传统,而秦明序特立独行,冷淡强势,做创意的时候经常给出超乎意料的反馈,让他们工作压力倍增,但他从不在待遇上亏待员工,每次决断也是不说二话,没有弯弯绕绕。
弥森的业务不少,压力大节奏快,竞争激烈,以搞创意的企划部为最甚,都是靠点子吃饭的精英人士,加班出差常有的事。市场部为了尽快拓展国内客户渠道也是马不停蹄,dai刚落地就过来汇报,从三点半一直讨论到六点,秦明序让她坐着说。
彭以河一直没走,在沙发上翻每日更新的财报,悠悠说:“下班了,秦总,记得给我们小dai记加班费。”
dai正好停了会儿,等秦总的指示,听见这么一句,悄悄说:“彭总,还没下班。”
他抬头,“六点还没下班?”
“弥森的工作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到晚上七点。”dai说。
“……”彭以河默了会儿,这什么鬼工作时间,跟哪都不挨着。
也就秦明序这么不着调了,现在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公司当然他想怎么就怎么。
秦明序听见了,懒懒抬眼:“你那什么眼神,我很民主的,这都他们投票出来的。”
dai汗颜。确实,不过他给的四个选项最早也是在上午十一点,生怕员工们不知道自己老板爱睡懒觉似的。
终于,秦明序合上笔帽,问他:“你到底干什么来了,这么闲?”
“我闲?”彭以河指着自己,冷呵,“我要不是想给你介绍资源我才懒得跑这一趟。”
半天就没见秦明序抬头一眼,敢情他上这儿热脸贴冷屁股来了。
彭以河没好气:“请我吃饭!”他得详细跟他说。
“找时间再说吧,今晚不行。”秦明序有个客户要见。
彭以河屁股没挪窝,刚想说什么,秦明序突然说:“你过来是不是秦霁也回来了?”
他脸一僵,“……不知道。”
秦明序悠悠拿出手机,“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彭以河迅速起身,嘴唇噼里啪啦道:“我突然想起我有点事我先走了!”
然后飞快闪出门外。
秦明序盯着呼扇的办公室大门,轻一挑眉。
秦家人令诸神退避的强势霸道,不只限于秦明序一人。
*
戚礼考完营养师直接回了家,虽说常有视频,家里的一切都说好,但她有一阵没亲眼见到戚磊和宋漱华,心里挂念,干脆这周末回去,回家住一晚。
她提前跟他们说过,要不突然回去宋漱华没给她做爱吃的菜,要懊恼地数落她的。
临傍晚,她推门进家,已经飘了饭香。
进门先叫爸妈,立马得应,听声一个在厨房一个在阳台,拖鞋啪嗒啪嗒赶过来。戚礼换鞋的同时抬眼,一愣,薛凯也在,正从沙发上起身,微笑着看她。
放下包,她笑着打招呼,宋漱华已经拉住她,亲昵地说:“小薛下午打电话来问你爸爸情况,我想着你晚上回来有大菜,就叫他一起来家里吃。”
戚礼感激笑笑:“费心了。”估计他比她这个女儿来家里照顾二老的次数都多。
薛凯很久没见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应该的。”
戚礼没再看,放下包直奔阳台,戚磊正背着手站在那儿,朝女儿微微笑。她过去抱住他胳膊,语气撒娇又有些检查的意思:“爸,你身体怎么样?”
他揪住她鼻子蹭了下,笑说:“哟,这不我女儿,差点忘了。”
戚礼故意严肃,拳头轻怼了他一下:“你别拿这个吓我。”
戚磊笑着摸摸她的头发。
“我怎么觉得你瘦了。”戚礼往后挪脑袋,仔细查看了一遍。戚磊说:“是瘦了,要不年纪大了胆固醇高,现在和你妈都吃清淡的。”
“哦。”
她回转身,往厨房走,到推拉门那块,转头往客厅看了眼,觉得哪里不对,“我怎么感觉咱们家客厅宽敞了呢。”
宋漱华在厨房里打蛋,告诉她:“你前一阵儿买的那个扫地机器人劲儿太大,把咱家落地镜撞倒了,碎一地玻璃茬,都清了。”
戚礼想起来了,之前电视机旁边确实有个全身落地镜,戚磊还穿旧皮衣给她拍过照片。
宋漱华笑说:“现在你爸换新衣服都没地儿照去。”
戚礼皱眉,觉得有点危险,“那就是那个机器人识物不太灵敏,我给你们换个牌子。”
宋漱华赶紧说:“不用,一个也不便宜呢,咱家就这么大的地面,扫把扫扫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