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们自己的感知中,周围的世界陡然天翻地覆!
同伴那熟悉的妖气,突然变得无比狰狞、充满恶意!
原本一起嬉笑的伙伴,在它们眼中猛地化作了青面獠牙、流淌着涎水、挥舞着利爪的恐怖恶魔,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疯狂地扑向自己!
“不!山田!你做什么?!”
一只见越入道惊恐地看着身旁的“同伴”变成的“恶魔”,嘶声尖叫!
“杀了你!吃了你!”它眼中的“恶魔”狞笑着,利爪带着恶风狠狠抓来!
脚下坚实的地面突然塌陷,化作沸腾翻滚、冒着气泡的无边血池!
灼热的、带有强烈腐蚀性的血水瞬间淹没了它们的脚踝,带来钻心的剧痛!
无数只惨白、浮肿的手臂,从血池深处猛地伸出,死死地抓住它们的腿脚、腰身,用无法抗拒的力量,要将它们拖入那无尽的黑暗深渊!
“滚开!滚开啊!”
“这是幻术!是幻术!醒过来!”
“啊啊啊——!我的腿!”
见越入道们彻底陷入了疯狂!
它们拼命地挣扎、嘶吼、攻击着周围一切“威胁”!
各种妖术不要本钱地倾泻而出!
火球、风刃、毒液……
然而,这些攻击落在“同伴”身上,带来的只有真实的伤害与飞溅的妖血!
自相残杀瞬间爆发!
一只见越入道膨胀成巨人,一拳将旁边的“恶魔”砸成肉泥!
另一只施展地刺,将试图拖拽自己的“血手”洞穿,却误伤了身后的同伴!
整个放映厅,瞬间变成血腥的炼狱!
妖魔的惨嚎、骨骼的碎裂声、妖力的碰撞声响成一片!
姜润月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如同一位超然物外的审判官,身影一晃便出现在那几名精神崩溃的人类身边。
手起刀落!
霜寂刀甚至未曾完全出鞘,只是刀锋掠过,那些缠绕在人类身上的妖力枷锁便应声而断!
随即她左手轻拍,数道柔和却带着镇定心神功效的阴雷,悄然渡入他们体内,暂时抚平他们濒临破碎的意志。
“顺着消防通道往下跑,别回头。”
她的声音清冷、平静,不带一丝情绪,仿佛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直接印入那些幸存者混乱的脑海。
那几人浑身一颤,茫然的眼神中恢复了一丝清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冲向出口,甚至不敢再看身后那地狱般的景象一眼。
姜润月这才缓缓转身,看向那些仍在自创的无间幻狱中挣扎、气息已然开始衰弱的见越入道。
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冷漠。
对于这些以折磨、吞噬人类为乐的妖魔,死亡是它们唯一的归宿。
她缓缓抬起手中的霜寂刀,刀身上幽暗的雷光内敛,仿佛所有光芒都被吞噬。
“太阴刀罡·寂灭。”
刀尖在空中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
一道淡淡的、几乎肉眼难见的黑色波纹,随着刀尖的轨迹无声无息荡漾开来。
这波纹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微微扭曲了一下,光线被吞噬,声音被湮灭。
波纹轻柔地拂过,那些仍在幻境中疯狂攻击、惨叫的见越入道。
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字迹。
它们的身体、它们制造的幻象、它们散发出的妖气……
一切存在的痕迹,都在接触到那黑色波纹的瞬间,无声无息地分解、消散,化为最本源的虚无。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凄厉的惨叫,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灰烬。
前一秒还如同血腥炼狱的放映厅,下一秒便重归于死寂,只剩下满地狼藉的痕迹,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焦糊气息,证明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姜润月收刀入鞘,动作行云流水。
她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这片被净化的死地,身影一闪便融入窗外无边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那残存的、令人心悸的寂灭之意,还在空荡的放映厅中缓缓流淌,诉说着方才那场无声却极致的杀戮。
清理完这个据点,姜润月毫不停留再次融入黑暗,前往隅田川上一座废弃码头。
这里盘踞着一群水陆两栖的妖怪,主要以河童和濡女(长发遮面、会诱人靠近水边然后拖入水中溺死的女妖)为主。
它们控制着一段重要的河道,时常袭击试图通过水路转移的幸存者。
姜润月将阴五雷之中的水雷覆盖全身,形成一层隔绝水流、隐藏气息的薄膜,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浑浊的隅田川水下。
昏暗是这里的主色调。
光芒被浑浊的、泛着诡异绿芒的河水吞噬,只能勉强透下几缕扭曲的光斑,在密密麻麻的船骸、坍塌的混凝土构件和随波摇曳的、如同鬼手般的水草间,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
这里能见度极低,超过十米便一片模糊,水压从四面八方无声地挤压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混合着腐烂有机物与妖邪气息的腥臭。
姜润月周身覆盖着一层薄而坚韧的阴五雷护膜,不仅完美隔绝河水与低温,更将自身生命气息与真元波动收敛到了极致。
她如同一尾融入环境的深海鱼,悄无声息地悬浮在一片倾斜的集装箱残骸后方,紫眸中微光流转,穿透浑浊的水体,冷静地观察着前方。
那里便是她的目标——一个半沉没的码头仓库入口。
巨大的铁门早已锈蚀变形,被厚厚的淤泥和散发着荧光的变异水藻覆盖。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门上那道若隐若现、散发着污浊妖力的暗绿色封印符文。
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波动。
入口附近,几只背着龟壳、头顶水盘、眼神凶戾的河童,手持锈迹斑斑的鱼叉,正懒散地巡逻着,腮帮不时鼓动,吐出一串串浑浊的气泡。
仓库内,隐隐传来人类压抑的哭泣声与河童尖锐的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