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刻已然明白，眼前这位金甲将军，绝非大宋战将！
她来此或许本就是一段早已注定的仙缘或神迹！
而此刻，神迹即将结束！
“仙子，您是天上的仙子啊！”一名老臣忽然跪倒在地，叩首不止：“求仙子慈悲，带陛下一起走吧！”
“求仙子慈悲！”
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来，哀声恳求。
姜润月见此情形，心中顿时百感交集，却也只能缓缓摇头。
“天命有定数，非人力可强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无语。
带你们走？
我踏马疯了是吗？
就在这时！
她周身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璀璨夺目的七彩流光！
这光芒如此耀眼、如此神圣，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正堂！
一股浩瀚苍茫，仿佛源自时空长河源头的磅礴气息，以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迅速弥漫开来！
“时辰到了。”姜润月轻声道。
她能感觉到，自己与这个时代的联系，正在被迅速切断。
最后看了一眼跪满一地、满脸绝望与祈求的宋室君臣，目光在王贵妃那苍白而悲痛的脸上微微停留。
随即，姜润月伸一只手，紧紧握住了赵灵素冰凉的小手。
“灵素，闭眼。”
赵灵素顺从地闭上双眼，泪水却不断从眼角滑落。
七彩流光越来越盛，将两人的身影完全吞没！
她们的形体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仿佛即将融入那光芒之中！
“恭送将军！”
“愿将军早登仙界！”
徽宗、钦宗等人见此神异景象，心中再无半分怀疑，纷纷以头抢地诚心叩拜，口中念念有词，充满对仙神的敬畏与祈求。
在众人虔诚的目光注视下，那团七彩光芒猛地向内一缩，随即如同泡影般，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之中。
正堂内，只剩下一群失魂落魄的皇室君臣，以及……一段戛然而止的神话传说。
……
昆仑学院，摇光塔顶层静室内。
七彩流光再次闪现，随即又迅速敛去。
姜润月和赵灵素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冰冷的寒玉蒲团之上。
静室内依旧静谧无声，只有阵法运转的微弱嗡鸣。
窗外是昆仑山脉亘古不变的冰雪世界。
仿佛刚才那场持续了数日、血火交织、惊心动魄的汴梁之旅，真的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梦境。
然而……
“噗——！”
刚一回归，姜润月便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淤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周身气息剧烈波动，经脉之中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这是强行透支力量，尤其是最后引爆史海回响能量，所带来的严重反噬！
但与此同时！
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洪流，正从她四肢百骸、丹田紫府深处疯狂涌出！
这洪流并非她自身修炼的九天雷炁，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精纯，蕴含着无尽历史沧桑与磅礴气血意志的特殊能量！
正是此次“史海回响”中，她亲身经历靖康国难、于万军从中连斩敌酋、庇护帝姬，感受万民悲愿所积累下的难以想象的“阅历”与“因果”，被史海回响规则转化而成的最本源的修行资粮！
“呃啊——！”
姜润月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一个被吹胀到极致的气球，随时可能爆裂开来！
丹田内，那枚原本只有龙眼大小、雷光缭绕的紫霄御劫金丹，此刻正疯狂地旋转、膨胀！
金丹表面浮现一道道复杂深邃的雷霆符文，体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一圈，散发出的威压更是成倍地提升！
金丹境中期的瓶颈，在这股沛然莫之能御的能量冲击下，如同一层薄纸般，被轻而易举地捅破！
姜润月的修为水到渠成地迈入了金丹境中期，并且根基之稳固，气息之浑厚，远胜寻常苦修数十年才得以突破的修士！
这便是“史海回响”最大的馈赠！
非简单的灵力积累，而是一种对道心、对规则、对自身力量本质，更深层次的感悟与升华！
此刻的她如同吃撑了一般，虽然过程痛苦，但消化之后带来的，是脱胎换骨般的巨大提升！
一旁的赵灵素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无物，仿佛魂灵仍未从那场惨烈的离别中归来。
她的身上虽然没有修为突破的迹象，但其魂体却显得更加凝实、更加通透，隐隐散发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历史厚重感与安宁气息。
显然此次回归，对她而言亦是一场重要的灵魂洗礼。
良久，姜润月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紫光一闪而逝。
感受着体内澎湃了数倍不止的力量，以及那枚更加凝练、强大的金丹，姜润月心中却并无太多喜悦。
脑海中，依旧回荡着汴梁城头的血色残阳、百姓绝望的哭嚎，以及徽钦二帝最后那充满祈求与绝望的跪拜身影。
她知道历史的车轮，终究未能被她这只意外的“蝴蝶”彻底扭转。
但……或许，她斩杀了三位金酋，为那些挣扎的宋人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与变数？
或许，在那条已然湮没的时间支流中，结局会有细微的不同？
“唉……”
一声悠长的叹息，在静室中缓缓回荡。
窗外风雪依旧，但室内的两人，却已与离开时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