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仅宋室君臣愕然抬头,连那些金兵守卫也面面相觑!
这金甲小将竟不是来救驾脱离险境,而是要组织抵抗?
“妖女休得胡言,左副元帅(完颜宗翰)大军顷刻便至,尔等插翅难逃!”
那名金军万夫长强压惊慌,厉声喝道,试图稳定军心。
“插翅难逃?”
姜润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手中白虎破劫枪遥指对方。
“完颜宗望首级尚温,尔等欲步其后尘否?”
那万夫长闻言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姜润月不再理会他,目光转向徽、钦二帝,语气急促而坚定:“二位请速决断,我可护送你等突围至内城或某处险要,据险而守,同时派人联络四方!”
“固守待援,尚有一线生机,若迟疑不决,待金军重整部署,则万事休矣!”
宋徽宗赵佶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嘴唇哆嗦着看向身旁的钦宗赵桓。
可赵桓亦是面如土色,但求生的本能,让他颤声问道:“破军将……将军……真……真有把握突围?”
“事在人为!”
姜润月斩钉截铁道:“金帅新丧,军心已乱,我军哀兵必胜,请二位即刻下旨,命殿内所有能战之士,随我冲杀!”
或许是她那斩杀敌酋的赫赫凶威,或许是那绝境中唯一的“希望之火”,竟真的点燃了一些皇室侍卫和少数血性未泯的官员将领心中的勇气!
“臣等愿随将军死战,护驾突围!”
几名侍卫统领和低级将领挣扎着站起,拔出佩刀,眼中重新燃起战意!
“好!好!”
钦宗赵桓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道:“朕……朕准奏,一切……一切都仰仗将军了!”
“灵素~”
姜润月低头,对怀中帝姬快速说道:“我们都目标不变——诛杀金酋、乱其根本,但眼下需要先护送你父皇母后等人暂离险地!”
赵灵素强忍悲痛用力点头,知道这或许是唯一能为父皇母后争取生机的办法!
“突围,目标内城拱辰门!”
姜润月不再犹豫一马当先,白虎破劫枪化作一道死亡风暴,径直杀向殿门!
那些原本就士气低落的金兵,见其势不可挡,竟纷纷避让!
加之殿内宋人求生欲望被激发,在一些将领的组织下,也开始奋力向外冲杀!
姜润月一马当先,手中白虎破劫枪化作一道撕裂死亡阴影的寒光,悍然撞向殿门处那些因主帅猝死而军心浮动的金兵!
“保护陛下,冲出去!”
几名侍卫统领红着眼,拔出佩刀,嘶吼着紧随其后!
一些尚有胆气的官员也挣扎起身,捡起地上的兵刃,或扶起瘫软的徽、钦二帝,踉跄着向外涌去!
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的短兵相接!
金兵虽惊不乱,试图结阵阻拦,但姜润月的枪锋太过凌厉!
枪出如龙,点、刺、扫、砸,每一击都蕴含着崩山裂石的力量!
更兼背后一对雷光翼刃,如死神镰刀般护住侧翼,将试图合围的敌人纷纷斩倒!
硬生生在密集的敌阵中,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缺口!
“走!”
她厉声催促,护着面无人色、几乎是被侍卫架着走的徽、钦二帝,以及哭哭啼啼、花容失色的郑皇后、王贵妃等核心女眷,冲出了弥漫着血腥与绝望气息的大庆殿!
殿外景象更为惨烈!
汉白玉铺就的宫道上,随处可见倒毙的禁军尸体、破碎的仪仗,以及肆意横流的鲜血,将昔日庄严肃穆的皇家禁地,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远处,仍有零星的厮杀声、金兵的狂笑和女子的哀泣不断传来。
“向……向内城撤!”
钦宗赵桓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喊道。
一行人沿着宫道,且战且退。
姜润月始终战在最前,枪下几无一合之敌,就像一盏黑暗中的明灯,吸引更多在皇宫各处绝望挣扎的力量!
果然,没走出多远,便看到一队约数十人、盔甲残破、浑身浴血,却依旧紧握兵刃的宋军残兵,从一条侧巷中冲出!
为首一名校尉,看到皇帝一行和姜润月,顿时热泪盈眶,嘶哑喊道:“陛下,末将护驾来迟,愿随将军死战!”
紧接着,又从几处燃烧的殿宇后,涌出上百名手持菜刀、木棍、农具,甚至砖石的汴梁青壮!
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脸上混杂着恐惧与仇恨,看到传说中的“金甲神将”正护着皇帝,纷纷跪地哭喊:“将军,带我们杀鞑子,报仇啊!”
这些散兵游勇、市井百姓,如同百川归海,迅速汇聚到姜润月麾下!
队伍如同滚雪球般迅速膨胀,很快就达到了数百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虽然他们装备简陋,许多人甚至衣不蔽体,队形也杂乱无章,但那一双双因国破家亡而充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的是最原始的求生欲望与复仇怒火!
这股悲壮而惨烈的血气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反抗力量!
姜润月心知凭这股乌合之众,与金军精锐正面野战,无异于以卵击石,必须利用地形且战且退、拖延时间!
她一边挥枪格挡从前方射来的冷箭,一边用清晰而冷静的声音,不断下达指令,将现代城市防御的些许理念,融入这古老的巷战之中。
“弓箭手,占据两侧阁楼屋顶,居高临下,覆盖射击,阻止追兵!”
“长枪兵,结圆阵殿后,交替掩护,缓步后撤,不得慌乱!”
“百姓青壮,疏散至两侧巷陌,以砖石瓦块袭扰敌军侧翼,砸其马腿,阻其阵型!”
“受伤者,互相扶持,随中军行动,不得随意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