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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鹰愁涧底龙涎沸 旧孽新偿耀明珠(1 / 2)

第四十七回鹰愁涧底龙涎沸旧孽新偿耀明珠

五圣犹如闲庭信步般,踏着莫家庄那如飞雪般纷纷扬扬的梨花瓣,一路西行。春寒料峭的风,犹如一只顽皮的小手,卷着细碎的花雨,轻轻拂过白龙马的脊背。忽然,只听得一阵刺耳的“铮”响,仿佛是铁与石的激烈碰撞,那白龙马的前蹄猛地打滑,鞍上的唐僧一个踉跄,险些栽落下来。白龙马的脖颈鬃毛根根倒竖,如钢针般挺立,马鼻中喷出的白雾,仿佛是被惊扰的幽灵,在风中瑟瑟发抖。那白雾中,竟裹挟着一缕让它浑身战栗的腥咸气息,这味道,犹如鹰愁涧底的龙涎香一般,只是此刻,却混着焦糊的珍珠粉味,在鼻尖凝成了一层涩涩的痂。悟空猛地睁开眼睛,那火眼金睛犹如两道燃烧的赤芒,划破前方云雾缭绕的峡谷。涧水如沸腾的银锅,翻涌着,浪涛中漂浮着些许细碎的银鳞,每一片鳞片都折射着诡异的幽蓝水光,仿佛是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悟空定睛细看,那些水光竟在半空交织成“鹰愁”二字的虚影,那字迹的边缘,泛着不祥的暗紫色,宛如用血写成的诅咒,透着丝丝寒意。

“是鹰愁涧!”悟空的金箍棒在掌心转得飞快,棒身映出的涧水突然掀起巨浪,浪尖立着条银龙,龙角断裂处还嵌着半截锁链,与当年白龙马被观音菩萨点化时的枷锁同款。他猛地想起三百年前的震颤:白龙马化作的玉龙撞向唐僧时,鬃毛掀起的水花里,藏着对“赎罪”还是“沉沦”的诘问——那时他只当是孽龙顽劣,此刻却在浪涛声里品出深意。

八戒肩头的九齿钉耙烫得灼人,金属齿尖泛着诡异的暗红,像是被龙血浸透的晚霞。他下意识摩挲着齿缝间嵌着的梨花碎屑——那是方才与黄袍怪恶战时,钉耙劈开梨花树留下的残片。指尖突然触到某处凸起,触感像极了多年前鹰愁涧底那颗焦黑的明珠。

记忆如潮水般漫过心田。那时悟空与玉龙在浪尖上打得天昏地暗,他却蹲在岸边嶙峋的礁石上,啃着硬如磐石的冷馒头。海风裹着咸腥扑面而来,远处传来锦襕袈裟撕裂的脆响,唐僧被浪花掀翻的惊叫混着玉龙的咆哮。慌乱中,他挥舞钉耙想要救人,却见那沉甸甸的兵器脱手而出,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坠入深涧。

“我的耙子!”八戒急得跺脚,只见水面咕嘟咕嘟冒起串串水泡,九齿钉耙再次浮出时,耙齿间竟勾着颗焦黑的珠子。珠子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暗红的龙涎正顺着纹路缓缓渗出,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他伸手去够,冰凉的龙涎滴在指尖,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这珠子……”八戒喉结滚动,突然被腰间传来的温热惊醒。新缠的红绸还带着高翠兰的脂粉香,那是用西海进贡的云锦裁成,针脚细密得能看见翠兰绣鸳鸯时落下的泪渍。指尖抚过红绸下的耙柄,烫人的温度透过绸缎传来,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鹰愁涧底那珠子在黑暗中忽明忽暗,龙涎顺着钉耙齿尖蜿蜒而下,与此刻红绸上的泪痕渐渐重叠。

沙僧的降妖宝杖在掌心轻颤,杖头骷髅的眼眶里,映出鹰愁涧的虚影。涧底的暗礁上,卧着具残破的龙鳞铠甲,甲片上的火焰纹,与他当年打碎的琉璃盏里的烛火纹路相同。他忽然想起白龙马私下对他说的话:“我烧的不是明珠,是父王偏心的眼。”而此刻骷髅眼眶里渗出的黑水,滴在地上化作个个小小的火盆,火盆里燃烧的,正是西海龙宫的明珠,珠火中浮现出白龙马当年被鞭打的场景。

唐僧的通关文牒突然在怀中发烫,青莲图案上的露珠,竟化作颗颗焦黑的珍珠。他想起当年在鹰愁涧,观音菩萨说的话:“此龙本是西海龙王三太子,因纵火烧毁殿上明珠,被父王表奏天庭,告了忤逆,玉帝把他吊在空中,打了三百,不日遭诛。”而此刻涧水翻涌的弧度,与白龙马当年在空中挣扎的姿态重合,龙尾扫过的轨迹里,藏着未说出口的委屈。

“孽龙,还敢在此作祟!”悟空的金箍棒横扫,浪涛应声而裂。银龙的鬃毛突然化作无数条火蛇,朝着五圣扑来。为首的火蛇头顶,竟顶着颗焦黑的明珠,珠上的裂痕里,浮着西海龙王冷漠的脸。“你懂什么!”火蛇的嘶吼里带着白龙马的声音,“那明珠是父王给我弟弟的生日礼物,却让我跪在殿外看着他们庆祝!”

打斗瞬间爆发——悟空的金箍棒与火蛇相撞,棒身的金光将火势逼退三尺。他想起当年在涧边,白龙马化作的玉龙咬碎他的金箍棒虚影时的愤怒,那时他只当是孽龙不服管教,此刻却在火蛇的鳞片上明白:真正的救赎,不是忘记过往,是懂得与自己的委屈和解。“吃俺老孙一棒!”金箍棒化作万点金光,将火蛇的鳞片打碎,鳞片掉落的瞬间,化作无数个小小的“怨”字,在地上被涧水浇灭。

八戒的九齿钉耙与突然出现的火龙缠斗。火龙的龙爪里,藏着西海龙宫的锁链影子,爪尖喷出的火焰里,混着当年他在涧边听见的白龙马的低语:“我宁愿做马,也不愿回那冰冷的龙宫。”他的钉耙在地上划出个“解”字,字的笔画里长出藤蔓,将火龙捆在暗礁上,藤蔓的每个卷须,都缠着高老庄的麦秸秆,散发出熟悉的麦香。

“你就不想报仇吗?”火龙的嘶吼里带着诱惑,“烧了西海龙宫,让你父王尝尝失去的滋味!”

八戒的钉耙往地上一顿,耙齿掀起的涧泥里,浮出高翠兰为他绣的护腰,护腰上的并蒂莲正在绽放。“俺老猪以前也恨过,恨俺娘把俺生得这么丑。”他将钉耙刺入火龙的肩胛,“可后来俺明白,恨解决不了问题,爱才能。”火龙的身体渐渐透明,化作朵红色的莲花,花瓣上写着“和解”二字。

沙僧的降妖宝杖与火浪对峙。浪涛里浮现出西海龙宫的景象:白龙马跪在殿上,父王的权杖指着他的额头,而弟弟正抱着新明珠在一旁偷笑。“你不也恨过吗?”火浪的声音里带着挑拨,“流沙河的苦,不都是天庭和你师父造成的?”

沙僧的宝杖在掌心转得飞快,杖头骷髅喷出的黑雾中,浮现出他挑担走过的路。“我恨过,但现在不恨了。”他将宝杖插入火浪,“真正的放下,不是忘记,是带着伤痕继续前行。”火浪突然平息,涧底露出块石碑,上面刻着白龙马的名字,名字旁边,是沙僧用流沙河的石子拼的“兄弟”二字。

唐僧的青莲剑指向银龙的眉心,剑光中浮现出白龙马当年被吊在空中的画面:鞭子落下的瞬间,他倔强地昂着头,眼里没有泪水,只有不甘。“我知道你的委屈。”唐僧的声音里带着慈悲,“但仇恨就像这燃烧的明珠,伤的最终是自己。”他的青莲剑突然转向,剑光劈开银龙身上的锁链,锁链断裂的瞬间,化作无数颗晶莹的珍珠,在涧水间绽放出柔和的光芒。

银龙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白龙马的模样,只是眼角多了滴泪水。“师父,我一直不敢说,那明珠里,藏着我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父王却要把它送给弟弟。”白龙马的声音里带着释然,“现在我明白了,念想不在珠子里,在心里。”他低下头,在唐僧的通关文牒上印下龙爪印,青莲图案旁,多了个小小的龙纹,与西海龙宫的族徽相同,却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平和。

五圣离开鹰愁涧时,涧水变得清澈见底,水底的焦黑明珠都化作了白色的莲花。悟空的金箍棒在阳光下闪着金光,棒身映出的白龙马,正昂首挺胸地走着,鬃毛在风中扬起,像面胜利的旗帜。八戒的钉耙上还沾着涧底的水草,草叶上的露珠里,映出他与高翠兰在高老庄的笑脸。沙僧的降妖宝杖上泛着淡淡的青光,杖头的骷髅第一次露出了微笑,眼眶里流出的不再是黑水,是清澈的涧水,水里浮着他与白龙马并肩前行的身影。

唐僧的通关文牒上,青莲与龙纹交相辉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他望着白龙马的背影,突然明白:所谓取经路,不仅是他度化众生,也是众生度化他。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委屈与伤痕,而救赎的关键,不是别人的原谅,是自己与自己和解。

灵山的方向,如来佛祖的念珠突然转动,刻着“空”字的那颗珠子里,映出鹰愁涧的景象。“他终于明白了。”如来佛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真正的佛法,不是消除仇恨,是懂得与仇恨共处,让爱成为生命的主导。”

天庭凌霄宝殿内,鎏金蟠龙柱间浮动着袅袅沉香。玉帝负手立于通明宝殿前,手中千里眼镜面泛起涟漪,将五圣渐行渐远的身影拉至眼前——驮着行囊的白龙马鬃毛随风扬起,那道曾盘踞周身的墨色咒纹竟已褪去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