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宫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悲恸。
弗雷跪倒在地,手中紧紧攥着那柄刚刚从提尔尸体旁拾起的提尔锋。
魔剑冰冷的触感仿佛直接冻结了他的心脏,作为这柄不祥之刃的第一任持有者,此刻,他比任何神都更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诅咒与毁灭。
他猛地握紧剑柄,就要将这柄带来无尽灾祸的魔剑拔出,或许是想毁掉它,或许是想终结自己的痛苦。
“弗雷!住手!”芙蕾雅尖声喝道,她一直密切关注着弟弟的状态。
就在弗雷即将发力拔剑的瞬间,她猛地扑上前,双手死死按住了弗雷握剑的手,眼中充满了惊恐与坚决。
“不能再让这诅咒之剑饮血了!尤其是你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弗雷在她的阻止下,动作僵住了,只是颓然地垂下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无声地滑落。
奥丁端坐在他的王座上,如同一尊风化千年的石像。
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本以为将提尔送往华纳海姆,置于纳西索斯的影响之下,便能让他避开阿斯加德注定的毁灭。
却万万没有想到,命运的织网如此诡谲难测。
在他未能窥见的命运角落,提尔的终局早已被写下,而且是以如此惨烈、如此讽刺的方式——死于他试图保护的兄弟之手,死于一场由他另一个亲人精心策划的谋杀。
这种洞悉一切却依旧无法改变任何事情的宿命感,比单纯的死亡更令他痛苦。
众神为巴德尔的死而畅饮,以此表达哀伤与发泄忧愁。
就在这弥漫着悲伤与绝望的混乱中,洛基,这场悲剧的幕后推手,却像个胜利者般,带着一种令人厌恶的轻快步伐,径直走到了奥丁王座前。
他无视周围投来的仇恨、悲伤或麻木的目光,翠绿的眼睛只盯着奥丁那只灰色的独眼。
“奥丁。”洛基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大殿。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你我将血液混在一起歃血为盟,没错吧?”
奥丁的独眼凝视着他,过了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这不假。”
他承认了那段遥远的、象征友谊与忠诚的过往。
洛基的脸上瞬间绽开了一个极其放肆、充满恶意的笑容,仿佛终于抓住了猎物的致命弱点。
“那时候你是否曾许下誓言,伟大的奥丁,”他向前微微倾身,一字一顿地问道。
“只有在你的血兄弟洛基在的地方,你才会入座畅饮?”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神都屏住了呼吸。
奥丁那只灰色的眼睛与洛基的绿眼睛对视着,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奥丁的眼神复杂,有愤怒,有疲惫,或许还有一丝对过往的追忆。
但最终,他先移开了视线,仿佛不愿再与那充满嘲讽和恶毒的目光对视。
他粗声粗气地,几乎是咬着牙对侍从下令:
“让巨狼之父和我们一起畅饮。”
这道命令如同在众神的伤口上撒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