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位战功赫赫的冥府之主离开后,一种微妙的、压抑的不满情绪,开始在幸存的泰坦与参战的众神之间弥漫开来。
这不满的焦点,并非指向放弃了天空王位、以赫赫战功奠定胜局的哈迪斯,而是指向了那两位刚刚获得巨大权柄的弟弟——宙斯与波塞冬。
许珀里翁,这位光辉泰坦,身上的光芒因伤势和消耗而略显黯淡,他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冷峭:
“真是……令人惊叹的‘加冕’。”
他的目光扫过宙斯手中那兀自闪耀着天空威光的闪电,又瞥了一眼波塞冬那柄因获得海王权柄而愈发幽蓝的三叉戟。
“当哈迪斯以锁链封印神王,当巨人们的拳头撼动奥林匹斯根基时,不知我们的新神王与海王,除了最后那顺应大势的一击,还贡献了何等决定性的力量?莫非,是凭借那在战场上依旧不忘四处播撒的‘魅力’,或是那险些被爱欲神力侵蚀的‘勇猛’?”
这话语如同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在了宙斯和波塞冬的脸上。
宙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周身刚刚稳固的神王气息一阵波动,雷霆在掌心隐现。
“许珀里翁!”宙斯低吼道,试图以新神王的威严压制。
“若非我的雷霆撕裂了他的防御,波塞冬的巨浪撼动了他的根基,胜负犹未可知!你是在质疑盖亚母神的决定吗?”
“质疑?”克利俄斯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他损失了不少力量,却什么都没捞到,此刻正心疼不已。
“我们岂敢质疑母神?只是……回想方才恶战,某些存在似乎更热衷于保存实力,直到最后关头才出手‘捡取’胜利的果实。对比某些存在从始至终的谋划与担当,呵呵……”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声“呵呵”比任何直接的指责都更具讽刺意味。
波塞冬暴躁地挥舞着三叉戟,海啸的虚影在他身后翻涌:“放肆!若无我与宙斯正面牵制,哈迪斯岂能轻易得手?你们这些躲在后面的家伙,有何资格评头论足?!”
“正面牵制?”重伤未愈的忒亚,在许珀里翁的搀扶下,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嗤笑。
“我看到的,是宙斯,险些被父神……被那疯子的爱欲之力蛊惑沉沦;是波塞冬,一次次鲁莽地冲击,却险些将自己卷入时空乱流。若非哈迪斯的锁链,若非冥府巨人的力量,你们所谓的‘牵制’,恐怕早已化为被吞噬的养料!”
忒亚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剖开了血淋淋的现实。
宙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无法反驳忒亚的话,尤其是在他确实一度险些被那粉红色神力影响的情况下。
这份窘迫与羞恼,瞬间点燃了他新晋神王的怒火,却一时不知该向谁发泄。
场面一时间变得极其尴尬而紧张。
新神王与海王的权威,在众神毫不掩饰的质疑与轻视下,显得摇摇欲坠。
他们获得了至高的权柄,却未能赢得与之匹配的、毫无争议的威望。
盖亚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面,疲惫地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