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山东益都西郊住着一户富贵人家,男主张员外别的毛病没有,就是有点儿惧内。他那原配夫人,性子泼辣,手段厉害,张员外在她面前,大气儿都不敢多喘一口。
这一日,张员外也不知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竟偷偷纳了一房小妾。这小妾年方二八,长得是柳叶眉,杏核眼,唇红齿白,肤若凝脂,走起路来如风摆杨柳,说起话来似莺啼燕啭,真真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胚子!
自打这美人儿进了门,张员外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可这一来就捅了马蜂窝!那正室夫人心里那股子醋火,“腾”一下就烧上了房梁!
她心里琢磨:“好你个没良心的,竟敢背着我弄个狐狸精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从此以后,正室变着法儿地欺凌折磨小妾,动不动就叉腰指着她鼻子大骂,要不就抄起那鸡毛掸子、门闩棍,没头没脑地打将下来,简直是“鞭挞横施”!
这小妾倒也奇怪,任凭怎么打,怎么骂,她总是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把事情做得妥妥帖帖,没有半分怨怼之色。
张员外看着心疼,常常趁夫人不注意,偷偷溜到小妾房里,拉着她的手安慰:“我的心肝儿,让你受委屈了。”
这小妾不但不诉苦,反而温言劝慰员外:“老爷,这都是我分内的事,您千万别为了我和大娘生气。”
说话间,就到了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只听得那更夫“梆梆梆”敲过了三更。
突然,几条黑影,“嗖嗖嗖”如同鬼魅一般,翻过了张员外家的高墙。好家伙,来了一伙儿剪径的毛贼!
这伙贼人显然是踩好了点子的,翻进院子直奔上房,“咣当”一脚就要撞门!那门闩“嘎吱嘎吱”作响,眼看就要被撞开!
屋里的张员外和正室夫人早就被惊醒,吓得是三魂丢了七魄!整个屋里,那是乱作一团,眼看就要家破人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您猜怎么着?只见那平日里默不作声的小妾,一个翻身坐起,眼神里没有半分慌乱,在一片漆黑之中,她不点灯不出声,两只手在墙角摸索,摸到平日里丫鬟们用来挑水的一根大木扁担!
说时迟,那时快!房门“轰隆”一声被撞开,几个蒙面贼人手持明晃晃的钢刀,一拥而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小妾如同狸猫一般,“噌”地一下窜到门后,扁担在手中一横,挡住了贼人去路!
为首那贼人一愣,借着月光一看,竟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不由得淫笑一声:“哟!还有个美人儿给爷送上门……”
这“来”字还没出口,只听“呜”的一声风响!小妾手中的扁担已然抡了起来。
但见那扁担影子上下翻飞,风声呼呼作响——“啪!”“哎哟!”一个贼人应声而倒;“咚!”“我的妈!”又一个贼人抱着腿滚在地上;“咣当!”“咔嚓!”钢刀落地,门牙横飞!
眨眼之间,四五个彪形大汉,全被她一人一棍,打得是东倒西歪,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