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瞻怎借阅如此多的书籍？”顾衡正在点燃泥炉柴火，被烟熏地咳嗽不停，脸上狼狈。
他看见陈东背了一筐书，满眼惊讶后又羞愧难当。
林风竹似乎未发现对方的窘迫，他让陈冬将书筐搬进房屋里，便温煦笑着，“闲来无事，就借些书翻翻。”
顾衡听得肃然起敬，真心夸赞了一句，“子瞻博学多识，若是能科举取仕，定然能在朝堂有一番作为。”
“也只是多翻了些闲书，看不得四书五经，科举是无望了。”林风竹释然笑道，他也知自己斤两，也就在现代上网才有些超出时代的见识而已。
真到写策论这种真刀真枪的考试，定然比不上顾衡。
仔细一想。
这白鹿书院大部分学子都住集体宿舍，也只有顾衡能分到这小院子，拥有个小屋子。
从这就能看得出，杜山长特意照顾顾衡。
能被山长照顾的贫寒学子，定然是因为他说学霸，是未来的状元苗子。
随手给贫寒学霸一些善意温暖，也能结个善缘。
林风竹鼻息萦绕烟湿熏味，再看顾衡屋室破门半敞家徒四壁，清清冷冷。
想着天寒地冻的，没有好木炭取暖，夜里读书冷得彻骨，只得用些潮湿腐木。
林风竹当即拉住他的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长秋兄，灵官有个不情之请....”
“这...”顾衡有些犹豫，
他原本打算生完火后暖下冻僵的手，想再去多写篇策论。
只是。
眼前这位俊美谦逊的青年央求他。
身边人要么嘲笑奚落他，要么敬佩他。
还从未有人求他....
又想着青年昨夜送来的可口饭菜，也知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顾衡青白色的脸颊有些羞红，语气妥协几分，“你说，我能帮....”
“长秋兄，请随灵官来！”林风竹拉着对方的手，走进了屋子。
顾衡刚进屋来，扑面的温暖让他缓了许久。
原来寒冬腊日也有不冷的时候。
屋子已经被生好几个炉火，那烧着的木炭凝出银丝不见半点烟熏，点燃的油盏众多，照的屋里犹如白昼。
能轻易看清屋里的奢侈摆件，比县令府邸还奢华。
有些物件，竟是他没有见过的。
“长秋兄也知，灵官双目暂不能视物。”林风竹摸索中拿出一本书古籍，神色懊恼自责，“我家书童虽然认字，可学问不够.....怕万一断错句....哎....早知就不借这么多书了，花了好些银子。”
顾衡紧紧抿着唇，犹豫会儿才开口，“我可以帮你....”
“那多谢长秋兄。”林风竹将书本塞在他怀里，随后被陈冬扶着坐下，“灵官也不让长秋兄吃亏，每晚五十文如何？”
“子瞻，你...”
顾衡这才发现了被人套路，他虽埋头苦读但不是傻子，有些生气，“我不要你的施舍！”
林风竹很理解，贫穷学子除了学问也就只剩下清高骨气，是最不能接受别人的施舍。
得换个说辞。
林风竹故作生气，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质问他，“长秋兄莫不是反悔？圣人言过，君子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顾衡的话被堵住，只得闷闷地坐下来，开始大声念着书。
林风竹躺在贵妃椅上上，听着顾衡的读书声。
对方口齿清晰，没有平时聊天那种死板结巴，断句也利落。
这五十文花的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