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狗吠了几声低沉呜咽。
林风竹里衣裹着披风,提起灯笼出来。
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人,月下水缸蓄满水倒着身影,仰头望月也不知在思念谁。
林风竹诧异一闪而过,微微拱手,“见过王爷。”
“东西。”荣王的嗓音一如既往低沉,像是被刻意磨烂的琴弦。
“王爷请随草民来。”林风竹赶紧领人去杂物间。
虽说自家老板和明王的仇早已经放在台面上。
但该遮掩还需要遮掩下。
杂物间里,纸扎明王似模似样。
“不错!”
荣王声音比以往还轻,颇有些赞赏地抚掌两声。
黑暗里走出位蒙脸暗卫,准备将东西带走。
“王爷。”
林风竹有话要说,他微笑着介绍,“纸扎可穿换衣装,草民还做了这些纸衣裳。”
也不知是否错觉,林风竹感受到身旁荣王有瞬间的停滞。
就连不远处的蒙脸暗卫行为僵硬,视线若有若无地朝他投来。
来不及犹豫多想,他走到彩色衣裳旁边介绍,“此为流仙霓裳裙,广袖天衣襦裙,圣宵羽纱云裙.....”
按老板对明王的厌恶。
暗戳戳地给明王手办穿女装,这何尝不是种对老板的取悦?
此刻的林风竹,活像个奸佞小人。
但他不在意。
只要能升职加薪,一切手段都值得。
“呵呵!”赵玦笑得意味不明。
林风竹心头猛跳,赶忙跪地低头,“请王爷恕罪!”
气氛一时安静地可怕。
不安,随着寂静加重。
林风竹感到视线像刀子落在他身上来回,隐约的杀意像要将他凌迟处死,地面膝盖骨头缝的寒意涌上全身。
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有些害怕。
但他不后悔。
风险和机遇从来都是并存的,他不想做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人。
等到那双金线锦绣祥云靴出现他面前,头顶低哑声落下,“你有何罪?”
林风竹张嘴语塞。
这可把他问住了。
他自认为没罪。
真要说有错处的话,也是他太想进步了。
所以他揣测了老板的心思。
只不过古代封建思想都忌讳揣测上位者,这要命的话是万万不可说出来。
他抿唇开口,“草民只想为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表忠心这种万金油的话,他说的毫无压力。
谁说只有老板给员工画饼,他也可以反向给老板画饼。
别担心画了个寂寞,总会遇到爱吃饼的人。
“死而后已.....”荣王似乎在斟酌这四字许久。
那双云靴缓缓绕他身边走了圈,终究停在不远不近之处,“本王成全你。”
成全他?
林风竹怔愣。
莫非....
他可以升职加薪了?
松了口气笑了,他抬起略微酸硬的脖子,环顾四周。
人早已经离开,那些纸衣裳也被拿走了。
原地留有一锭金子。
老板赏的。
林风竹收起金锭,双脚麻木地摸回屋,才发现后背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