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皇陵的星纹读数,出现了反向共鸣。”
张良的声音在联邦议事阁内响起,打断了窗外细雨的宁静。他面前悬浮的光幕上,代表骊山区域的能量图谱正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频率波动,与英灵殿核心残留的“影秦”能量痕迹隐隐呼应,如同沉睡的巨兽被同类的气息惊醒。
“不是被动锚点,”张良指尖划过那诡异的共振曲线,眼神凝重,“它像是在…主动响应。黑冰台的初步侦察也证实,皇陵外围的古老机关有近期被启动的痕迹,并非外力破坏,而是…从内部解锁。”
议事阁内的气氛瞬间绷紧。刚刚平息一场大战,另一场风暴的阴影已悄然迫近。
“内部解锁?”萧何眉头紧锁,玉算盘下意识地拨动起来,“意味着那里并非无主之地,而是早有‘东西’苏醒,或者…一直有‘东西’在看守?”
“影锋已亲自带队,借格物院最新的‘潜渊’型匿踪机关兽,尝试从已知的几个隐秘通风口潜入。”张良汇报道,“但皇陵内部的星纹干扰极强,通讯时断时续,且…似乎有某种活性能量在排斥探测。”
一直沉默聆听的嬴政,目光从窗外雨幕收回,落在了面前那卷泛黄的灞桥盟约副本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项羽破函谷关”的朱批,眼神深邃难明。
“骊山…”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咀嚼一段沉重而复杂的记忆。
坐在他对面,正端着茶盏的刘邦,敏锐地捕捉到了嬴政这细微的情绪变化,以及张良话语中透露的危机。他放下茶盏,脸上那惯常的市井笑容收敛了几分,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嘿,这刚打跑一个‘影子’,老家坟头又要冒烟了?看来有些老家伙,躺在地下也不安生啊。”他话语虽带着调侃,语气却并无轻松之意。
嬴政抬眼看他,忽然莫名地问了一句:“还记得当年灞桥上那局棋吗?”
刘邦一愣,随即失笑,很是自然地接过了话头:“首席倒还记得清楚!那时我哪敢跟您争天元,只想着在边角小目多占点便宜,没承想您直接把‘天下分治’的盘子摆了出来,当头一记重锤啊。”他模仿着当年落子的手势,动作间依稀还有几分当年的跳脱。
“不摆出来不行。”嬴政指尖点了点盟约副本上那行关键的批注,语气里带着几分追忆的感慨,“那会儿你我都清楚,项羽的铁骑离咸阳就差一步,再磨磨蹭蹭,别说棋局,连下棋的资格都没了。你当场拍板签约,倒比我预想中更果决——换作旁人,怕是要纠结‘汉王’名号不如‘皇帝’响亮,徒耗时间。”
刘邦嘿嘿一笑,目光却瞟了一眼张良面前光幕上那不断波动的骊山能量图,意有所指:“形势比人强嘛。有时候,面前摆着是金疙瘩还是烂泥坑,得看跟什么比。跟掉脑袋比起来,当个汉王也挺自在。就跟现在似的,外面鬼影幢幢,咱们这儿还能喝喝茶,聊聊往事,总比被人端了老窝强。”他这话,既回应了往事,又点明了当下骊山危机的紧迫。
嬴政闻言,唇角也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但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你倒是想得开。当年你握着那方仿制玉玺时,眼里的光,我到现在都记得。”
刘邦被戳穿旧事,也不尴尬,反而拍腿笑道:“您还好意思提?拿个假玩意儿诓我,断了我称帝的念想!我到后来才知道,真的传国玉玺早就被您收着,怕是扔在哪个库房里落灰呢!”他话语看似抱怨,实则带着一种时过境迁的释然。
“若不那么做,你我今日哪能坐在这里,看联邦的商队通西域,百姓渐安康?”嬴政指尖划过身后巨大的联邦疆域图,图上关中与中原通过密集的商道紧密相连,“玉玺代表天命?朕后来觉得,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才是真正的天命。你最终没在盟约上纠结‘称帝’二字,这才是我敢跟你合作到底的缘由。”
两人的对话看似闲谈往事,却句句暗合当下局势。刘邦的“务实”与“果决”,在当年避免了咸阳浩劫,为联邦奠基;而今日,面对这源自“过去”的“影秦”威胁,这种特质依然是联邦不可或缺的。
雨声渐密,敲打着窗棂。议事阁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张良面前光幕上骊山的数据仍在不安地跳动。
就在这时,夏侯婴接收到的、来自黑冰台“影锋”的加密通讯接了进来,声音带着强烈的干扰杂音:
“…已潜入…前殿区域…发现…非自然结构…不是陵寝…更像…某种观测站…核心区域有高强度能量屏障…无法突破…发现…活体守卫…非陶俑…重复…非陶俑!”
通讯戛然而断,最后几个字却让议事阁内所有人心中一寒。
非陶俑的活体守卫?在尘封数百年的皇陵深处?
“是‘影秦’的造物?还是…”萧何看向嬴政,未尽之语显而易见。
嬴政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雨幕中西方骊山的大致方向,背影挺拔却透着凝重。他知道,那里埋藏的不仅是他的“前身”,更可能是一个通往那个冰冷“镜像”世界的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