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山寨情况以后,他反倒觉得柳倾城嫁得不错——这时代能得这样一块清净地方,那是顶好的!
面对柳倾城似嗔似喜的抱怨,周本文强压住嗓子里的酒气:“想养活这么多人不容易,你也别总是抱怨他。在松州遇到他的时候,他还想和松州做生意,这其中的辛苦就可见一斑了。”
周本文看了一眼对面老神在在的杨业——他是今天才从西林县赶回来的,刚坐在桌子上,两人都还没来得及叙旧。
“守之兄,看这山寨之中颇多你的手笔,这其中你的功劳应该也不小。
当更知养活这些百姓的难度,你倒是仔细给倾城侄女讲一讲,别因为百姓生计,恶了小两口的关系。”
听到周本文叫自己的字,杨七浑身一个激灵。
这些年他一直流浪于市井之间,每日与贩夫走卒为伍,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字。
他抬手抚顺自己下巴上的胡须,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缓缓开口:“说来惭愧,这一年多时间都是寨主在为山寨奔忙。我所做的,也只是些不起眼的小事。”
柳倾城又给杨七布菜:“杨世叔可别这样说。夫君虽有些能力,但没有杨世叔护住后方安宁,他哪里会有如今这般境遇。在倾城看来,这山寨中,世叔该占六成功劳才是。”
杨七将自己的碟子往前推了一下,顺势摆手:“夫人,你可别这么说,更不能这样想。寨主带人在外危机重重,为护卫更多百姓安宁,在外抛头颅洒热血。我只是在这安宁的后方,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可不敢居那么大的功劳。”
柳倾城对着杨七笑了笑,手里的酒壶又开始给周本文倒酒:“杨世叔那里是没有功劳,您只是不想和他晚辈计较。但您所做的一切,我相信夫君都看在眼里。他这人或许一身毛病,但有一点是没有争议的——那就是仁义。他能对这些百姓好,对身边人也差不了。”
“看到夫君每日在外奔忙,倾城生不起抱怨的心思,只是有些惭愧,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做不了什么。但现在倾城有底气了,二位世叔都是父亲的至交好友,在倾城这就是娘家人。有了二位世叔的帮衬,以后我在夫君面前腰杆也可以挺得更直一些。”
柳倾城话落,周本文伸出去的筷子停滞在半空。他看了一眼对面端着酒杯的杨七,伸手的动作继续往前,笑着开口:“倾城丫头,你叫我一声世叔就说明你没忘了我们两家的情分。作为长辈,给晚辈撑腰那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如果那小子敢欺负于你,世叔虽能力有限,但也会找他说道说道。”
“但这山寨里的事情,你还是多和守之兄商议,这可是他最擅长做的事情。当然,你每日好酒好菜的伺候着,我也不能只做个闲人。我看这山寨里的学院就挺好的,这些天我见那些蒙童稚子十分逗趣。在那里做个山长我还是十分情愿的!”
杨七一口饮尽柳倾城倒的花间酒,咂摸两口酒气,晃了晃脑袋,吐出一口浊气,才用拿着酒杯的手指了指周本文:“多年未见,仲文兄还是一点没有变,做什么事都忘不了教化之事。”
杨七看向静候在一旁的柳倾城笑了笑:“仲文兄既然想当书院山长,倾城你往后可以放手了。正好,将如今学院里的先生都抽调出来,随我一同去西林县,我有大用。”
柳倾城再次拿起酒壶,给杨七斟满,有些担心地道:“学院先生本就不够,如今再抽调出去,孩子们读书怎么办?”
杨七看向对面的周本文:“既然仲文兄任了山长,学院中的事情自然由他去操心。”
柳倾城一下就明白了杨七的用意,抬手用袖子遮住嘴唇浅浅一笑。先是对着周本文行了一礼,又转过身对着杨七道:“我听杨世叔的,以后学院中的事情,就有劳周叔父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