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起来的小手伸在贾正面前,姐夫,你玩这个,可好玩了。
说话的同时,身子已经到了贾正的左手边,和她姐姐错开了一个身位。
贾正真的有些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强顶着柳倾城杀人一般的眼神,将伸过来的手推了回去。
你自己去玩吧!小心一些,别烧了身上的衣服。
得了贾正的话,柳倾云满足了。
挑衅的看了眼姐姐,转过身继续往火里丢着竹节。
潮湿的竹子在火堆里受热膨胀需要时间,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爆炸。
或许对于爆炸的期待,也是它的乐趣之一。
贾正对着拿刀的丫鬟嘱咐一句,让她用刀的时候小心点,便继续闲逛起来。
柳倾城没再理会柳倾云,跟着贾正一起离开。
主动搭上贾正的手臂,继续看着忙碌的山寨。
我父亲常说,如今的世家豪门已经成了百姓身上最大的蛀虫。
大靖的官制已经到了积弊难返的地步,他任户部尚书的那几年中,我从来没有见他笑过。
来家里拜会的年轻学子,父亲总会认真的听着他们讲述对当今天下的看法。
每见完一个,他的失望就更多一分。
有年中秋节单位时候,父亲吃醉了酒,拉着我们姐妹说,这个朝廷已经没有救了,因为天下的读书人没有救了。
一心为公的学子他一个也没有看遇到,但满眼都是,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的酒囊饭袋。
那时,整个尚书府,父亲能够真正交心的也只有杨叔父一人。
我知道,皇储之争父亲并不是被牵连的,他是主动参与进去的。
他在现在的皇帝身上看不到朝廷中兴的希望。
只能奢求下一代能出一代明君,救一救这大靖天下。
只是事与愿违,他看中的皇子虽然人品尚可,但实力太弱了。
柳家其他人都不看好父亲的选择,硬生生把父亲弄成弃子。
父亲早就和我们姐妹说过,他已经做好了不得善终的准备。
所以很早就在平洲这种偏僻的地方给我们母女留了出路。
柳倾城微微用力,拉住了贾正的脚步,双眼通红的看着贾正。
郎君,山寨里的这种景象,是我父亲终其一生都在追求的。
“他和母亲的在天之灵”,一定会看到这里的。
或许这不是父亲想要改变这世道的方式,但你一定是我父亲期盼遇到的那种人。
贾正轻轻将柳倾城拥入怀中,没有试图去安慰些什么。
只是静静的抱着,他知道柳倾城这些年压抑的太久了。
今天难得对着自己敞开心扉,他只需做个合格的听众就好。
远处的人爆竹还在炸响,寨中的百姓依然还在忙碌。
每个从二人身边经过的人都成了瞎子,谁也没有打扰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柳倾城的眼泪,顺着贾正的脖子流进衣服里面。
眼泪滑进衣服中就已经冰冷了,但流在贾正心中觉得炽热无比。
这天下不是所有人都是瞎子,总有先知先觉的人感受到危险来临。
只是他们本身就受时代限制,永远也逃不出阶级已经编好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