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在耳边呼啸,潘誓存驾马扬鞭,片刻不敢耽搁。
疾行数日,过了淮河还不见蒋婉的身影,潘誓存渐渐失去了耐心,或许她没有一直北上,西进了也有可能,想到此不禁怅然若失,慢慢降下速来。
是日。
寒夜如墨,枯枝在风中呜咽。
眼看已经进入河南地界,不日便可到达开封,连续的昼夜赶路,让潘誓存身心俱疲,他翻身下马,双手搓着,呵出一口白气,抬头望着中天那轮圆月。
月光清冷,像是被冬风淬过的霜刃,将大地照得发亮。他裹紧衣袍,缓步前行,想赶紧找家客栈投宿,可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森林。
“来,干!”
蓦然,前方树林传来阵阵喧闹之声。
“他妈的!又被堵了!”潘誓存在心中怒骂一声,悄然下马,将缰绳系于树上,以树木为屏障,放轻脚步,缓缓向前探去。
但见一群身着半白半黑的人,三五成群,围坐篝火旁,正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潘誓存一眼便认出,这是前些日子围着神来山庄,想坐收渔翁之利的日月派。
“神来山庄被灭了,八龙伏金枪也不知去向,这帮阴阳人还待在中原?”潘誓存不禁嘀咕道。
他努力将身子缩在树后,继续打眼望去,最中心坐的便是掌门人,日临风与月黎尘,二人卿卿我我,正推杯换盏,想到月黎尘那张半男不女的脸,日临风怎么下的去嘴!潘誓存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眼睛继续扫视,忽然看见了左侧被绑在树干上的一位女子,二人相距不过两三丈远,四目相对之时,惊了潘誓存一身冷汗,不禁悄悄往树后缩了缩,他捂着自己还阵痛的腰部,不敢再去招惹是非。
但见那女子一身鲜艳衣衫,有着让人禁不住的妩媚,不禁又伸头多看了几眼,那女子看见潘誓存,不住的蹬着双腿,一大团麻布团塞住了嘴,也挡住了大半个脸,被堵住的嘴含糊不清的喊着,双眼似有泪珠翻滚。
“这双眼睛似曾相识啊!”潘誓存微微闭起眼,绞尽脑汁的思索着。
“消停点!”两名看管怒喝一声,放下酒杯,虎视眈眈地从地上弹起,顺着女子目光的方向望去。
潘誓存后背紧贴着粗糙的树干,努力的蜷起身子,连呼吸都凝成了细细的丝线,屏气凝神听着动静。
忽有一阵酒香混着嬉闹声飘来,只见一名日月派弟子拎着紫铜酒壶晃悠而至:“二位师弟辛苦了!师娘特意叮嘱,今夜要把这壶药酒全部让她们喝下,把美人儿们养得水水润润,月上中宵之时,她老人家就要练功了!”
说罢,便将一壶酒递给了其中一名看管手里,那人挤眉弄眼地拽走了另一名看管,眨眼间便融入篝火堆旁的喧闹人群。
独留的看管歪戴着斗笠,醉醺醺地晃到女子跟前。
粗暴扯下她嘴中的麻布团,酒壶嘴重重撬开牙关,粗糙的大手托起女子下巴,用力灌着。
那女子喉头在火光中剧烈滚动,酒水顺着下颌线蜿蜒成河。
直到剧咳不止方才停下。
潘誓存努力蜷缩起身子,专注的听着动静,不敢再露头。
“小蹄子,喝这么多,待会得浪上天!”看管怪笑着重新塞回麻布团,趿拉着草鞋绕到树后,“躲什么躲?也赏你一口!”
“脏东西,别碰我!”
一声清冷的女声自树后传来,带着熟悉的尾音震颤。
潘誓存浑身一颤,瞳孔骤缩,握住枪杆的手微微颤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