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透过桃甜甜编的桃叶帘，在“吃瓜茶馆”的木桌上洒下碎金般的光斑。光斑里还飘着淡淡的桃香，混着燕巧挂在屋檐下的小风筝散出的竹香，连空气都变得甜丝丝的。桃甜甜刚把一碟切得方方正正的蜜桃干摆上桌，那蜜桃干泛着琥珀色的光，表面还裹着层薄薄的糖霜，风一吹，糖霜簌簌落，像撒了把碎糖。她正用桃枝爪轻轻拨弄着蜜桃干，想把它们摆得更整齐些，就听到“吱呀”一声——茶馆的木门被推开了。
门口站着两个人，穿碎花裙的妇人手里提着个蓝布包，包口用麻绳系得紧紧的，鼓囊囊的形状一看就装着不少东西，走动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厨具碰撞的声音；妇人身边跟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小姑娘穿着粉色的小袄，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进门就被屋檐下挂着的小风筝吸引住了——那些小风筝有沙燕、蝴蝶、龙头蜈蚣，风一吹就轻轻晃，流苏和铃铛“叮铃”响，金粉落在小姑娘的羊角辫上，像撒了把碎星光。小姑娘不自觉地拽着妇人的衣角，小脸蛋红扑扑的，小声问：“娘，那些小风筝会飞吗？像天上的小鸟一样？”
“欢迎呀沙沙！”桃甜甜晃着头顶的桃柄迎上去，她的桃柄今天格外精神，因为早上刚用桃叶擦过，泛着嫩粉色的光，鼻尖的绒毛沾了点阳光，看起来像撒了层金粉。她往妇人的蓝布包瞥了一眼，好奇地问：“要尝尝俺的蜜桃汁吗？刚榨的，还冒着热气呢！或者试试刚烤好的蜜桃干？咬一口又甜又有嚼劲，小花肯定喜欢！”她说着，还特意指了指桌上的蜜桃干，眼神里满是期待——这蜜桃干是她昨天用最甜的水蜜桃做的，烤了一下午才好，她还在上面撒了自己酿的桃花蜜，自信能让客人喜欢。
穿碎花裙的妇人笑着摆手，她的笑容很亲切，眼角还带着点细纹，一看就是个温和的人。她把蓝布包放在旁边的凳子上，解开麻绳，从里面掏出个印着小桃花图案的陶碗——碗边还沾着点面粉，显然是刚用过没多久。“俺叫张桂兰，家就住在附近的张家庄，”妇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语气带着点不好意思，“听说你家的蜜桃派做得最地道，俺特意来学！俺闺女小花，你看，”她指了指身边的小姑娘，“最喜欢吃甜的，上次吃了邻居家送的蜜桃派，就天天吵着要，俺想学会了做给她吃，省得总麻烦人家。”
小花赶紧点点头，小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她凑到桃甜甜面前，仰着小脸蛋问：“阿姨，蜜桃派是不是像云朵一样甜呀？邻居家的阿姨做的蜜桃派，咬一口能流好多汁，俺上次吃，汁儿都流到衣服上了，娘还说俺是小馋猫！”她说着，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羊角辫上的金粉又掉了些，落在桃甜甜的绒毛上。
桃甜甜一听，眼睛瞬间亮了，黑琉璃珠似的眼睛里闪着光，连身上的粉白光晕都亮了三分。她赶紧拉着张桂兰的手往灶台走，张桂兰的手很温暖，带着点做农活留下的薄茧，桃甜甜握着很舒服。“学做蜜桃派呀沙沙！俺教你！材料都准备好了，有刚从老桃树上摘的蜜桃，可甜了！还有磨得细细的面粉、从镇上买的黄油，还有甜甜的糖！”说着，她把灶台擦得干干净净，然后从旁边的竹篮里拿出几个水蜜桃——那些蜜桃个个饱满，泛着水润的粉白，桃柄上还沾着新鲜的桃露，一看就刚摘没多久。
接着，桃甜甜把一碗雪白的糖放在灶台上，那糖是她用桃花蜜和甘蔗熬的，比普通的糖更甜，还带着淡淡的桃香。旁边还摆着个装着细盐的小罐子——这两个罐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粗陶做的，圆滚滚的像个小胖子，只是盐罐上贴着片小小的萝卜叶（那是萝脆脆昨天帮她贴的，说这样能分清盐和糖），糖罐上缀着朵晒干的小桃花（是桃甜甜自己做的标记），不仔细看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盐哪个是糖。
张桂兰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结实的肌肉——她平时在家做惯了农活，力气可不小。她看着灶台上的材料，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完成什么大事似的。桃甜甜先教她揉面团，把面粉和黄油放在陶盆里，说：“揉面团要轻，像摸小花的头发似的，慢慢揉才软，揉出来的派皮才脆沙沙！”张桂兰点点头，拿起面团就揉了起来，她揉得格外认真，胳膊都用上了劲，可揉着揉着，额头上就渗出了汗，脸颊也涨红了。
“这面团咋这么硬呀？”张桂兰停下手里的动作，疑惑地看着陶盆里的面团——那面团被她揉得硬邦邦的，像块小石头，用手按都按不动。“俺在家揉馒头都没这么费劲！俺揉馒头的时候，几下就能揉得软软的，这面团咋这么不听话呢？”她说着，还伸手拍了拍面团，面团发出“砰砰”的声响，像在反驳她。
小花蹲在旁边，看着硬邦邦的面团，忍不住笑出声：“娘，你把面团揉成石头啦！像俺上次在河边捡的那块石头一样硬！”张桂兰瞪了她一眼，可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小孩子家家懂啥！俺这是还没揉好呢！”
桃甜甜笑着递过块湿布，那湿布是用桃叶煮过的，还带着淡淡的桃香：“别着急沙沙！你用的力气太大啦！揉蜜桃派的面团不用这么使劲，你看俺的！”说着，她用桃枝爪轻轻抓起面团，手指灵活地转动，没一会儿，硬邦邦的面团就变得软软的，像块。“你试试，像这样，轻轻揉，让面粉和黄油融在一起就好，不用把它揉得像馒头那么实。”
张桂兰学着桃甜甜的样子，放缓了力度，用手掌轻轻按压面团，慢慢揉着。果然，没一会儿，面团就变软了，像块软乎乎的棉花，摸起来特别舒服。“哎！真变软了！”张桂兰惊喜地说，眼睛里满是笑意，“原来揉面团还有这么多讲究！俺以前揉馒头，都得使劲揉，不然馒头不劲道，没想到这蜜桃派的面团要这么轻！”小花也凑过来，用小手指碰了碰面团，笑着说：“娘，现在的面团像啦！俺想咬一口！”张桂兰赶紧把她的手拉开：“别胡闹！这是生面团，不能吃！等做好了蜜桃派，让你吃个够！”
接下来该处理蜜桃馅了。桃甜甜把水蜜桃放在陶碗里，用清水洗干净，然后用桃枝爪轻轻去皮——她去皮的手法特别熟练，桃皮被削成薄薄的一片，像透明的纸，还不会伤到里面的果肉。张桂兰看着，忍不住赞叹：“桃甜甜姑娘，你的手真巧！俺在家削苹果，总把果肉削掉一大块，你削桃子咋这么干净呢？”桃甜甜笑着说：“俺天天削桃子，练出来啦沙沙！你要是多练几次，也能削这么好！”
削好皮的桃子泛着粉嫩嫩的光，桃甜甜把它们切成小块，放在另一个陶碗里，桃肉的汁水顺着碗壁往下流，滴在灶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现在要往里面加糖啦沙沙！”桃甜甜拿起糖罐，“加三勺糖就够啦！加太多会太甜，吃多了会腻；加太少又没味，体现不出蜜桃的甜。你看着，一勺，两勺，三勺，刚好！”她说着，还特意把糖罐举起来，让张桂兰看清楚勺子的大小。
张桂兰点点头，接过糖罐，刚要往桃块里倒，小花突然指着屋檐下的小风筝喊：“娘！你看那个小蝴蝶风筝！它会晃！像在跳舞！还有那个小沙燕风筝，它的流苏在发光！太好看啦！”张桂兰一转头，眼睛被小风筝吸引住了——那个蝴蝶风筝的翅膀泛着粉紫相间的光，风一吹，翅膀扇动，像真的蝴蝶在飞；沙燕风筝的流苏缀着金粉，阳光照在上面，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
她看得入神，手不小心偏了，没拿稳糖罐，反而碰倒了旁边的盐罐——“哗啦”一声，小半罐盐全撒进了蜜桃馅里。白花花的盐粒裹在粉嫩嫩的桃肉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格外显眼。
“哎呀！”张桂兰赶紧去捡盐罐，可盐已经和桃块混在了一起，怎么捡也捡不干净。她急得直跺脚，脸涨得通红，声音都带上了点哭腔：“这可咋整呀！俺咋这么不小心！把盐当成糖放了！好好的蜜桃馅全毁了！这可咋学做蜜桃派呀！小花还等着吃呢！”她说着，还伸手抹了抹眼睛，怕眼泪掉下来。
小花也瘪起了嘴，眼睛里泛起了水光，她拉着张桂兰的衣角，小声说：“娘，蜜桃派是不是做不成了呀？俺还想尝尝像云朵一样甜的蜜桃派呢……”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灶台上，像颗小珍珠。
桃甜甜凑过去闻了闻蜜桃馅，鼻尖的绒毛轻轻颤，她能闻到淡淡的桃香里混着股咸咸的味道，虽然奇怪，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救。“别慌沙沙！俺有办法！”她赶紧安慰道，“咱们再加些蜜桃肉，把盐味冲淡，然后再少加半勺糖，中和一下咸味，说不定还能吃！俺以前试过，把桃肉加多了，味道会更甜，能盖住点咸味！”
说着，她赶紧又从竹篮里拿出两个水蜜桃，快速去皮、切块，放进蜜桃馅里。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糖罐，加了半勺糖，用桃枝爪轻轻搅拌——她搅拌的力度很轻，怕把桃肉搅烂，让馅料变得糊糊的。“你看，这样搅拌，让糖和盐还有桃肉混在一起，等会儿烤的时候，咸味会被桃肉的甜味盖住一些，应该不会太难吃。”
张桂兰紧张地盯着馅料，手都攥成了拳，指节都泛了白：“能行吗？别到时候烤出来，又咸又甜，像吃了口咸菜再吃口糖，难吃死了！俺可不想浪费你这么好的桃子！”小花也停止了哭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馅料，小声问：“阿姨，真的能变好吗？俺不想吃咸的蜜桃派……”
桃甜甜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放心吧沙沙！俺的办法肯定管用！俺以前做蜜桃酱，不小心多加了点盐，就是用这个办法救回来的，虽然味道有点特别，但也不难吃！等会儿烤出来，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等把馅料拌好，桃甜甜教张桂兰把面团擀成薄薄的圆片，铺在派盘里，然后把蜜桃馅倒进去，再把剩下的面团擀成细条，编在派盘的边缘，像给蜜桃派围了个小栅栏。“这样烤出来，派边会更好看，也更脆沙沙！”桃甜甜说，“现在把它放进烤箱，烤一刻钟就好！烤箱的温度俺已经调好了，不用怕烤焦！”
张桂兰小心翼翼地把派盘放进烤箱，烤箱是用桃木做的，上面还刻着桃花的图案，看起来特别精致。她放好后，还忍不住往烤箱里看了一眼，好像这样就能看到蜜桃派慢慢烤好的样子。小花则蹲在烤箱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烤箱门，时不时问一句：“娘，蜜桃派什么时候好呀？俺都闻到香味了！有甜甜的味道，还有点咸咸的味道，好奇怪呀！”
桃甜甜笑着摸了摸小花的头，她的桃枝爪很软，摸起来像棉花：“快啦沙沙！再等一刻钟，就能吃啦！你再忍忍，等会儿就能尝到你娘做的蜜桃派了，肯定很特别！”小花点点头，继续蹲在烤箱旁，像个小守卫，守护着即将出炉的蜜桃派。
这一刻钟，对张桂兰和小花来说，格外漫长。张桂兰时不时走到烤箱旁，用手感受烤箱的温度，生怕温度太高把派烤焦，又怕温度太低烤不熟。小花则数着数：“一、二、三……九十九、一百！娘，怎么还没好呀？俺的肚子都饿了，想吃蜜桃派了！”张桂兰笑着说：“快了快了，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好不容易盼到一刻钟过去，桃甜甜打开烤箱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带着金黄的派皮香味，可紧接着，一股又咸又甜的怪味也飘了出来，那味道很特别，甜中带着咸，咸中又透着甜，像把蜜桃干和腌萝卜混在了一起。张桂兰赶紧凑过去，眼睛盯着烤箱里的蜜桃派——派皮烤得金黄酥脆，边缘的细条也烤得鼓鼓的，看起来特别好看，可那怪味却让她心里一沉。
她拿起一块，放在陶盘里，吹了吹，然后咬了一小口——派皮确实很脆，咬下去“咔嚓”响，可馅料却咸得她皱起了眉，舌头都有点发麻，还带着点奇怪的甜，像在吃“咸味蜜饯”，又像在吃“甜味咸菜”，味道说不上难吃，但也绝对不好吃。她赶紧把嘴里的派咽下去，端起旁边的蜜桃汁喝了一大口，才缓解了嘴里的咸味。
小花也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小小的咬了一口，可刚嚼两下就吐了出来，小眉头拧成了疙瘩，小脸都皱在了一起：“娘，这蜜桃派是咸的！不好吃！像俺上次吃的咸菜一样咸！俺不要吃这个！”她说着，还把手里的派放在了盘子里，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张桂兰的脸瞬间红了，从脸颊红到了耳根，她不好意思地把派放下，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声音带着点愧疚：“都怪俺，太不小心了，把盐当成糖放了，浪费了你这么好的材料，还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早知道俺就不这么毛躁了，应该仔细看看哪个是糖哪个是盐的。”她说着，还低头看了看灶台上的两个罐子，盐罐上的萝卜叶和糖罐上的桃花，其实很明显，只是她刚才太着急，又被小花打扰，才犯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