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一寸寸从庭院里撤退,像是不愿打扰室内的对峙。当最后一丝金光消失在窗棂,金灿已带着六名SA静立在别墅客厅,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张力。
“湛总,新一季的款式都在这里了,请您先过目。霍小姐的衣服也一并送来。”金灿的声音恭敬而克制。
SA们训练有素地架起展架,悬挂衣物时动作轻巧得近乎虔诚。
司湛的日常西装皆是定制,工期漫长,此刻他也不得不用成衣暂渡。他的目光扫过第一排衣架,修长的手指随意点过,“这套,这套,还有这套。”移至第二排,又选定两套。动作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宝贝,过来看看?”他转向沙发,发出邀请,声音里刻意揉入一丝温和。
霍媔蜷在沙发里,脸沉得能滴出水。她对那些华服视若无睹,声音冷淡得像冰:“我家里的衣服够穿。”
司湛眸色微沉,却未发作,指尖同样在那排女装上滑过,依样选了五件。SA们脸上绽开恰到好处的惊喜,奉承的话语流水般涌出。
“老板,霍小姐,晚饭备好了。”林阿姨躬身立在餐厅入口,小心翼翼地打破沉寂。
“上菜。”司湛大步走过去,将沙发上消极抵抗的人打横抱起。霍媔身体一僵,别过脸,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待会陪你看电影?”用餐时,司湛尝试打破僵局。
霍媔沉默地夹菜,仿佛他是空气。
“看球赛?”他再问。
回应他的,依旧只有筷子轻碰碗碟和细微的咀嚼声。
“手机都还你了,还摆着这张脸,像我欠了你几个亿似的?”司湛放下筷子,声音压低了哄她。
“我到底犯了什么罪?”霍媔猛地抬头,眼底压抑的怒火终于迸发,“你代表法院宣判吗?还是代表监狱收押我?”
“这里哪里不好?”司湛反问,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
“这里的空气都是不自由的,”霍媔放下筷子,声音异常平静,却像钝刀子割肉,“我快窒息了。”
司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自认已将身段放到最低,这辈子从未对任何人如此费心讨好,换来的却是她全然的抗拒。
“放我回去,好不好?”霍媔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郁,放软了声音请求。
“然后呢?”司湛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角,动作优雅却带着危险的气息。
“你忙你的工作,我上我的班。”她只想回到那条平静的轨道。
“再眼睁睁看着你和祁煜上演恩爱戏码?”司湛深邃的眼眸锁住她,目光冰冷刺骨,让人不敢直视。
“我会找机会跟他说清楚。”霍媔辩解,她最初只想谈一段轻松的恋爱,从未想过会陷入如此纠缠的境地。
“霍媔,我给过你机会,”他的声音骤然降温,“但你让我很失望。”
霍媔捏紧拳头,指节泛白,委屈和愤怒交织,“你已经惩罚过我了,还想怎么样?”
“回到我身边,就这么难?”司湛起身走过去,捏住她倔强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强势地挑眉,“嗯?”
霍媔直言不讳:“我欠别人的,还没还完。”
“换种方式还。我的女人,轮不到别人染指。”司湛眼底掠过一丝杀气,“若不是顾及你的感受,祁煜早就废了。”
霍媔心脏猛地一缩。司湛那瞬间的眼神,她在阿姆斯特丹见过——他是真的会下死手。
“别动他!”她慌忙抓住他的手腕,眼中带着恳求。
“那要看你乖不乖,”司湛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带着警告的意味,“我这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
“我早被你钉在砧板上,还有反抗的余地吗?”霍媔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霍媔,”司湛手指微微用力,“别让你的任性,害别人丢掉性命。”
霍媔瞳孔骤缩,那阴冷的声音让她不寒而栗,“这是法治社会!”
“意外,永远比明天来得更快。”司湛玩味地勾起唇角,那笑容邪肆,宛如来自地狱的召唤。
霍媔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她毫不怀疑他有能力让“意外”发生。被迫的妥协让她声音发颤:“我听话,你别动他。”
“记住,你是我的女人,别为其他男人来求我。”司湛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向书房。
霍媔僵在原地,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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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祁煜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万宝龙钢笔,笔身在指尖翻转。“季澜霆人确定在挪威?”
李闻躬身回应:“是。另外,霍小姐的表哥宁时序也在。不过,他似乎和季澜霆发生了冲突,目前被软禁了。”
祁煜挑眉,略显诧异:“宁时序得罪季澜霆了?”
李闻:“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原来你匆忙飞去挪威是为了处理私事……”祁煜心下思忖,随即吩咐:“让我们的人撤远点,别被季澜霆发现,更别让她察觉。”
“明白。”
“那个谁,”祁煜眸色一沉,“还在江城?”
李闻:“昨天中午他的车离开摩天大厦后,就失去了踪迹。没有查到他离境的航班信息。另外,我们收买的那个清洁工,已经被开除了。”
“这才几天?”祁煜感到一丝不妙。
“不仅如此,我们派去跟踪的车子,总是跟到一半就被甩掉。对方的反侦查能力极强。”李闻有些汗颜。
“之前的车祸……会不会是他们做的?”祁煜下意识将两件事联系起来。
李闻:“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