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回答,只是抬手摸了摸耳坠。那粒银沙还在,稳稳藏在夹层里。
可就在我松口气的刹那,腕上的灰雾突然剧烈震颤。
阿絮的声音没传来,取而代之是一个沙哑、干涩的女声,像是纸张摩擦发出的低语:
“小心陈医生的药剂……”
我心头一紧。
这声音我不陌生。
谢灵犀。
她从未直接与我说话,但我在谢无涯的影子里听过一次——那是纸扎人撕裂布裙时发出的声响。
“那是‘观测之种’的培养液。”她继续说,每一个字都像刻在纸上又被烧焦,“一旦注入体内,你的记忆就成了他们的记录仪。”
话音落下,灰雾彻底散去,只剩一丝微弱的余温缠在皮肤上。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还在抖。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刚才那段记忆里的细节正在反复闪现——陈墨注射时的动作太熟练,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而那枚机械义眼,绝不会是校长私自植入的。
他们早就是一伙的。
保健室那些所谓的“治疗”,根本不是在修复系统侵蚀,而是在埋种子。
我把剑往地上一插,借力站起来。双腿软得几乎撑不住,但我必须动。谢无涯的状态在恶化,根须已经开始往他腹部攀爬。
“还能撑多久?”我问他。
“五分钟。”他咬牙,“再拖下去,我会被同化。”
我看向地缝深处,绿光仍在上升,第二具克隆体的轮廓已经显现,面部结构比第一具更完整,甚至有了泪腺的构造。
它们在进化。
而且每一具,都是以我母亲为模板。
我摸出随身的小刀,划开手掌,将血涂在剑脊的铭文缝隙里。这不是为了增强净化程序,而是想试试另一种可能——既然玄铁剑能被系统篡改逻辑,那它是否也能短暂接收诡语系统的指令?
怨气值只剩九十点。
我不能浪费。
输入指令前,我最后看了一眼耳坠。
银沙安静地躺在里面,像一颗被封印的星尘。
然后我闭上眼,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剑身上。
“目标:地下核心。指令:定位所有‘观测之种’连接节点。”
剑身轻轻震了一下。
没有蓝光,没有能量波,只有一丝极细微的共鸣顺着剑刃传入地底。三秒后,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网络图——数十个光点分布在校园各处,最密集的一簇,就在保健室下方。
陈墨的诊室。
那里不止有药剂,还有整个系统的中继站。
我睁开眼,正要说话,谢无涯突然瞪大眼睛,盯着我身后。
我转身。
地缝边缘的银沙并没有完全消散,残留的一小圈仍在缓慢旋转。而在那漩涡中心,一只小小的手正缓缓伸出。
苍白,纤细,指甲缝里渗着银色粉末。
是陆绾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