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流缓缓靠近我,绕着手腕转了一圈,最终沉入心口,与阿絮的残影融为一体。一股新的能量顺着血管蔓延开来,带着冰冷而清晰的节奏。
我知道了。
他不是没拦。
他是失败了。
二十年前,他试图阻止分裂,却发现一旦中断程序,整个系统会立刻引爆,连带所有通灵体灰飞烟灭。所以他只能改写流程——把“完整吞噬”变成“主动分割”,让母亲的一部分带着自由意志逃出来,生下我。
他不是帮凶。
他是唯一敢对系统动手的人。
也是唯一愿意为此付出代价的人。
我慢慢站起身,腿还有些发麻,但意识前所未有地清醒。左眼的银光不受控制地扩散,视野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流动的代码纹路。我抬头看向穹顶,观测之眼正缓缓旋转,虹膜由无数命途碎片拼成,中央是那个正在崩塌的二十年前世界。
它察觉到了什么。
警报声响起,不是机械音,而是无数重叠的低语,像是所有被记录过的死亡预言同时开口。
【检测到未授权记忆接入】
【核心协议遭到质疑】
【规则稳定性下降】
我抬起手,掌心向上。那朵蚀骨花还在,虽然边缘已经开始枯黄,但它依然漂浮起来,花瓣一片片展开,释放出微弱的生命频率。
这频率不属于系统。
它来自真实的人类体温,来自产房里的第一声啼哭,来自母亲把我抱在怀里时,指尖不小心划过我脸颊的触感。
“我不是容器。”我说。
声音不大,但在这一刻,整个实验室安静了下来。
连低语都停了。
“我是漏洞。”
话音落下的瞬间,左眼银光暴涨,如瀑布般倾泻而出,直冲穹顶。观测之眼的虹膜出现第一道裂痕,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蛛网般的裂纹迅速蔓延,直到整颗眼球在无声中爆裂成无数碎片。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
只有一片真空。
重力消失了半秒,桌椅浮在空中,碎玻璃停在半途,连飘落的晶尘都静止不动。系统主程序陷入停滞,所有的规则链条同时断裂。
0.7秒。
足够我做一件事。
我闭上眼,调动体内所有怨气值,不是为了改写别人,而是为了锁定自己。
【目标:维持当前状态】
【指令:屏蔽外部干预】
【执行时限:十分钟】
绿色提示框在我意识深处浮现,又悄然隐去。没有任何提示音,也没有痕迹留下。就像从来没发生过。
可我知道,这十秒的真空,已经被我悄悄延长。
脚下传来轻微震动,是建筑底层的能量井开始重启。南宫炽不会等太久,他一定会亲自下来。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花。
最后一片花瓣微微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门外的走廊尽头,传来第一声金属摩擦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