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剑在裤兜里烫得像块炭,血字还在往下渗,一滴一滴砸在布料上。我盯着门缝下的红光,没动。它和c-7柜的频率一样,也和母亲借阅卡背面的墨迹共振。这地方不该有活人,可刚才阿絮的影子明明探过一圈,屋里只有一个人影——背对着门,站在房间中央。
我将剑贴回胸口,通灵波动被压下去一瞬。够了。我推开门,闪身进去,顺手把门合上。屋里没开灯,红光是从地面漫上来的,像水浸过地板。谢无涯站在阵法中央,左手按地,右手握着一支朱砂笔,正在补最后一道刻痕。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每画一笔都在对抗某种阻力。我认得那个图案——和我体内那道封印同源,是刻痕契约的逆向锚点。他不是在画阵,是在修补断裂的连接。
我退到墙边,低声唤阿絮。耳坠颤了一下,灰影从叶脉里滑出,贴着墙根往前挪。它太弱了,连完整的形都维持不住,只能像烟一样飘。它绕到谢无涯侧面,轻轻一荡——他没反应,呼吸稳定,瞳孔有焦距。
不是傀儡。
我往前走了一步,鞋底碾碎了一小片干裂的朱砂。声音不大,但他立刻抬头。
左眼闪过一道金属光,齿轮状的纹路一闪而没。我绷紧肌肉,手按在剑柄上。他眨了眨眼,那道异样消失了,可剑柄上的血还在流。
“你动用了禁术。”我说。
他没答。喉咙动了动,像是想咽下什么苦的东西。然后他扯开衣领,动作干脆得像撕布。
青铜楔子插在他胸口,比上次深了不止一寸。边缘的皮肉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腐蚀。楔子尾端刻着细小的符文,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发烫。
“每次用一次,”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铁皮,“就忘你一个小时。”
我盯着那楔子,没动。这话可以是真,也可以是陷阱。南宫炽能伪造监控画面,就能伪造记忆。他可以让人以为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哪怕根本没发生过。
我划开手掌,血立刻涌出来。我没擦,直接蹲下去,把血抹在楔子尖端。
血触到金属的瞬间,地面银光炸开。
刻痕阵法活了,纹路从楔子为中心向外蔓延,爬过地板,缠上我的脚踝。我感觉到体内那道封印在震,像是有另一股力量在呼应。阵法投影在空中交织,形成双人共契的图谱——两条光链缠绕,一端连他,一端连我。
是真的。契约没被动过。
我松了口气,刚想收手,阵法突然一抖。
银光变黑,纹路倒流,像被什么东西从内部逆转。地面震动,红光暴涨,谢无涯猛地咳了一声,嘴角溢出血丝。他抬手想按阵眼,可手指刚碰到地面,就被一股力量弹开。
南宫炽的投影从阵法中央升起,半边脸是机械义眼,另半边是腐肉般的皮肤。他没说话,只是笑,笑声像电流穿过老式喇叭。
“共生关系?”他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过是祭品间的垂死纠缠。”
我立刻把剩余的怨气值往耳坠里压。阿絮的影子猛地膨胀,化作一道灰幕扑向阵法核心。它不是攻击,是在干扰——用鬼怪的怨念打乱系统逻辑链。
阵法嗡鸣,黑光闪了两下,银光重新浮现一丝。可还没等我喘气,玄铁剑突然从裤兜里飞出,自动出鞘,剑尖直指我心脏。
我往后退,可阵法锁住了空间,退不了三步。剑速不快,但稳,像被某种规则牵引着,非要刺穿我不可。
谢无涯忽然动了。
他整个人扑上去,用胸膛撞向剑身。剑尖离我胸口还有一寸,硬生生停住。可他的身体继续往前压,任由剑刃割开皮肤,血顺着剑身流下来。
“别——”我伸手去拦,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