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天台铁门上,发出密集的敲击声。我靠在栏杆边,雨水顺着发尾流进衣领,冷得像某种提醒。耳坠里的残温还在,阿絮的频率微弱地跳动,和锁骨下的倒计时一前一后,像是两颗心跳在错位搏动。
谢无涯走后,我始终没动。
那把剑上浮现的名字——“云澜”——不是刻的,是长出来的。就像这楔子,不是工具,是活物。我抬起手,将它从耳坠取下,贴在唇上。血顺着牙缝渗出,滴在金属表面,瞬间被吸收,没有留下痕迹。
“阿絮。”我低声说,“按上次代写数学作业的指令频率,反向输出怨气。”
指令发出的刹那,掌心一震。
不是系统提示音,也不是鬼仆回应的低语。是一股逆流而上的热意,从指尖窜向手臂,像有东西在血管里逆向攀爬。我咬住下唇,没松手。楔子开始发烫,耳坠裂口处渗出一丝银芒,极细,却刺眼。
掌心忽然浮现出一块半透明的结晶,棱角分明,内部有雾状影子缓缓转动。我认得那轮廓。
“阿絮?”
影子动了一下,没有回应,但结晶微微颤动,像是在接收指令。我屏住呼吸,把楔子重新塞回耳坠,用怨气值封住外溢的光。雨更大了,打在脸上生疼,可我只盯着那块结晶——它没被系统记录,没触发警报,甚至没留下数据痕迹。
它不属于系统。
我攥紧结晶,转身推开铁门,顺着消防梯往下走。脚步落在湿漉漉的台阶上,没有回声。刚拐到三楼平台,头顶通风管传来轻微震动。
陆绾绾蹲在走廊尽头,手指反折到极限,指甲缝里渗出银色粉末,像沙漏漏下的细沙。她面前浮着三重残影,每一秒都在轻微错位,时间回溯系统正在自动防御。
“星月?”她抬头,声音有些发抖,“你刚才……去了天台?”
我没回答,只盯着她手腕上浮现的系统图标——一圈圈光纹旋转,像在计算倒流次数。
我走过去,楔子贴着掌心的结晶,低喝:“暂停倒流,替我写完昨天没交的物理作业。”
话音落下的瞬间,结晶骤然碎裂。
银光炸开,化作一个悬浮的沙漏,上半部迅速塌陷,下半部却纹丝不动。陆绾绾的身体猛地一僵,三重残影同时扭曲,系统图标像信号不良般闪烁几下,随即崩解成碎片。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甲缝的粉末停止渗出,眼神茫然:“我……刚才做了什么?”
我抬起手,掌心一道灼痕浮现,皮肤微微焦黑,像被高温烫过。痕迹下方,浮现出一行极淡的字:
逆命改写:0\/1次
只有我能看见。
我闭了闭眼。不是幻觉。不是系统漏洞。是规则被篡改了——就在刚才,我用阿絮反馈的怨气,短暂覆盖了她的系统指令。没有提示,没有冷却,没有痕迹。就像从未发生过。
可陆绾绾的时间回溯,确实停了三秒。
我扶着墙站直,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走廊尽头的窗被风吹开,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对面教学楼的钟面。数字跳动,和我锁骨下的倒计时同步。
十二秒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