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他们的日子慢慢有了秩序。
不是整齐的那种，而是“至少知道明天会怎样”的那种稳。
最先改变的是厨房。
沈野把从废墟里捡回来的旧电磁炉刷了三遍，插上电的时候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两个：“别抱太大期待啊，这玩意儿爆过三次。”
结果它真的没爆。
夏瑾把这一刻记得牢牢的：“比你稳定多了。”他们就是这样，把日常一点点捡回来。
有碎、有裂口、有难听的噪音，但也有活人的味道。
某个晚上，下雨，雨点打在金属屋顶上像在敲罐头。陆衡坐在门口看雨，夏瑾把洗干净的碗倒扣着，沈野在修他们那台老得快拆掉的广播。
“你修这玩意儿干嘛？”夏瑾问。
沈野没抬头：“听听人类世界还活着没。”
“你不是讨厌他们？”
“我讨厌的是被困住，不是人。”
这句话让屋里短暂安静了两秒。
那一刻特别真实，不是因为他说得深，而是三个人都知道——以前的世界像一堵墙，他们拼命撞；现在墙还在，但至少不再往他们头上塌。
陆衡后来真的把那台广播修好了。
第一次响起的是天气预报。一个陌生、干巴巴的女声：“……未来将有连续三日晴天，请做好——”声音卡住了。
沈野盯着它：“见鬼的，不是说修好了？”陆衡点着它的外壳：“修好了啊，能响就算好了。”夏瑾笑得像终于能呼吸：“晴天是假的，坏掉才是真的。”他们三个在破广播前面大笑了一整分钟。不响也好，响也好，都有人一起听了。
他们都开始学着正常生活，沈野每天早上五点钟准时起来，理由让人无语：“我怕你们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