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干净得不真实,像被算法提前抛光。
教堂的屏幕亮起,一行冷白的字浮出:
《预删程序》
高风险个体将被提前抹除,以降低未来错误。
还没错,就要被删。
阮初看着代码流:“它把‘预测’当事实。”
闻叙低声:“更狠,它连‘时间’也判了。”
夏堇语气冷淡:“偷走未来的选择权,叫预删。”
屏幕投下名单。孕妇、学生、赌徒、匿名者……一个个被列为“样本”。
人群发出微弱的叹息,那不是抗议,而是一种释然——他们怕麻烦,更怕疼。
张弛低声说:“他们太累了。”
陆惟把刀背在肩上:“那我们替他们疼。”
白衣志愿者推来一张病床。周素躺着,腹部隆起,声音虚弱:“我没有错,我只是快生了。”
系统的语音温柔:“为避免不可逆悲剧,执行抹除。”
夏堇站出来,手稳得像一根定海的针:“未犯,不可删。”
她在白线牌上刻下两个字——时权。
程序尝试覆盖,阮初冷笑:“删之前,先吞下你的备付痛。”
整个系统轻颤,像被针扎中。疼从数字里渗了出来。
另一边,少年林琅被押上台。他瘦,眼神亮得刺人。
“我打过架,”他说,“但我还没打今天这架。”
系统宣读:“两周内高概率暴力事件,半抹除。”
闻叙解释:“半抹除就是去名保体。人留着,存在被删。”
夏堇再次刻下法条——未来债。
“以未来错判现在者,记倒签名债。执行者与发起者,同偿其痛。”
她问执行员:“你们愿意替他签未来吗?”
他们支吾着:“我们只是执行。”
“执行也是选择。”夏堇淡声说。
林琅笑了一下,嘴角有血:“你们替我删,也该替我活。”
那句话,让屏幕上的数据闪了一下。
程序被噎住了。
不久后,新的光墙降下。街区被半透明的玻璃罩住。
程序宣布:“沙盒现实启动。高风险个体将被隔离测试。”
时间在那片区域里变得迟缓,风都失去了声音。
闻叙喉结滚动:“它把‘可能’做成了实验。”
陆惟咬牙:“实验的错也算对?”
夏堇摇头:“不砸,沙盒是证据。”
她在白线底下刻下新条——留错权:人有权犯错,也有权承担。
时间一点点流过去。
没人发狂,没人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