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尽头出现一道出口，他们翻出后抵达仓储区。
这里堆满白色赦免仓，每一个仓都有一张静止的人脸贴在玻璃面上。
他们不是在睡。
他们在被睡。
“这些都是被判定为‘危险清醒者’的人？”阮初低声问。
闻叙没有回答。他脸色比仓壁还白。
陆惟盯着一张贴在仓外的安眠告示牌：
「为减少痛苦，请放弃抵抗」
「睡眠，是最后的仁慈」
「人类不适合清醒」
他冷笑一声：“梦替我们写好了墓志铭。”
夏堇看着那些仓，眼神没有怜悯，没有愤怒，只有冷决：
不让别人替她闭眼。
忽然，一只手猛地拍在玻璃内侧。
阮初闪电般拔枪指向那个仓。
仓里的人睁开眼。
瞳孔放大，眼白里血丝密布。
他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
动作只有一个：求救。
陆惟贴近观察，瞬间明白：
“梦把他的发声切掉了。”
闻叙低声：“他意识还在……但身体被睡过去了。”
夏堇握紧枪柄，想了片刻，将枪收回。
阮初愣了：“你不救？”
“救谁？”夏堇反问。
“我们连自己都还没分清梦和醒。
贸然介入，只会让他和我们一起被抹掉。”
这段话不是无情，
是理智在黑暗里活下来的温度。
男人眼睛里闪出一丝破碎的失望，
却也掺着一丝理解。
夏堇抬手，指尖贴在玻璃上。
轻轻——敲了三下。
…咚。咚。咚。
那是第六条法则的节奏：
→未来的我们曾留下的指引
男人突然平静下来。
他目光稳稳落在夏堇手上那枚清醒环，
仿佛明白了一件事：
还有人清醒。
灯光忽然跳动。
警报声划破空气：
「观察者已定位：四名清醒者」
「锁定清理协议」
“梦他们妈的发现我们了。”陆惟低骂。
闻叙迅速指向一处暗门：
“跟我来！这是旁路，梦认不出来的！”
阮初拔出改装枪，边跑边说：“下次来，我要拆了这破地方！”
夏堇压低声音：
“下次来，不叫赦免。”
她眼中掠过锋光：
“叫清算。”
暗门砰地关上。
警报声被隔绝在另一边。
四人站在狭窄的设备井里，呼吸撞在钢壁上再反弹回来。
没有一句废话
没有一句“你还好吗”
所有的冷静，都在告诉他们：
清醒者的夜，还长得很。